医生说他马上派直升机过来接病人,但母亲不答应。“那帮不你,”医生说,“你这样他会没命,可不想为此负责。”
母亲快疯。最后,绝望中,她给爸爸灌肠,尽力将管子插进去,试图把足够多液体灌进他直肠,让他活命。她不知道这做有没有用——不知道那部分身体有没有能吸收水分器官——但那是他全身唯没有被烧焦入口。
那天晚上睡在起居室地板上,万他不行,就
怎样,奥黛丽确信他挺不过中午。
打电话给尼克,告诉他家里有事,需要回爱达荷州待几天,也不是什大事。他知道没有告诉他实情——能从他声音里听出来,因为不信任他,他很受伤——但挂上电话,便不再考虑他事。
站在那里,手拿车钥匙,握着门把手,犹豫着。链球菌,万把它传染给爸爸怎办?已经服用青霉素将近三天。医生说,二十四小时后就不会传染别人,但他是个医生,不相信他。
等天。服用处方剂量几倍青霉素,然后打电话给母亲,问该怎办。
“你应该回家,”她说,声音哽咽,“到明天觉得链球菌也不重要。”
记不得开车时景色。眼睛几乎无法注意到片片错落有致玉米地和土豆田,也看不见松林覆盖黝黑群山。看到是父亲,他还是副上次见面时扭曲表情。想起朝他高声尖叫时刺耳声音。
和凯莉样,也不记得第眼见到父亲时情景。知道那天早上母亲摘下纱布时,发现他耳朵烧伤严重,皮肤很黏,已经和后面糖浆状组织粘在起。当走进后门,首先映入眼帘是母亲手拿把黄油刀,正用它把父亲耳朵从头骨里撬出来。仍清楚地记得她手握刀子两眼专注样子,但关于父亲样子,记忆出现个空洞。
房间里气味浓烈——烧焦肉、紫草、毛蕊花和车前草气味混合在起。看着母亲和奥黛丽给他换剩余绷带。她们从他手开始。他手指黏糊糊,裹着层灰白泥状物,不是熔化皮肤就是脓。他手臂没有烧伤,肩膀和背部也没事,但腹部和胸部裹厚厚层纱布。她们把纱布拿掉时,很欣慰地看到里面还有大片粗糙发红皮肤。那里有几个火山口样伤口,定是火苗集中燃烧地方。它们散发出股刺鼻气味,就像腐烂肉,里面全是白色脓水。
但那天晚上梦见他脸。他还有前额和鼻子,眼睛周围皮肤和脸颊下半部分还呈健康粉红色。但是鼻子下面该有切都没有。红红,支离破碎,下垂着,看起来像个离蜡烛太近塑料假面。
三天以来,爸爸滴水未进——没吃东西,也没喝水。母亲打电话给犹他州家医院,请求他们给她套静脉注射器。“需要给他补水,”她说,“没有水,他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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