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上校说,“那就别栽。”
他觉得很舒坦。十二月到,他肠胃就不发胀。这天早上,他想穿那双新鞋,却不怎顺心。他试好几次,终于明白那都是白费气力,于是
“别在这儿挡路!”她嚷道,阴沉地瞪鸡眼,“你究竟什时候才能不这样整天泡在这只倒霉公鸡身上!”
上校想从鸡身上看出妻子为什要发火,可点儿也看不出它有什可恶地方。它已准备停当,只等接受训练。它脖子和大腿上毛已经拔去,露出紫红皮肉,冠子也修剪过,显得精精干干,没遮没挡。
“你上窗口去看看,把鸡忘掉吧,”孩子们走后,上校对她说,“这美妙早晨,教人真想拍张相片。”
妻子走到窗前看看,神情丝毫不为所动。“倒想栽几株玫瑰花呢。”她说着回到炉子旁边。上校把镜子挂到柱子上,准备刮脸。
“想栽你就栽嘛。”他支持道。
“真对不起,”上校不好意思地说,怀着难以克制负疚心情看着那只木板刮子把阿尔瓦罗钱下子给刮走,“都怪多管闲事。”
阿尔瓦罗没看上校,而是微微笑:
“别担心,上校。到情场上再试试嘛!”
忽然,吹奏曼波舞曲号声停下来,赌钱人都举着双手散开。上校听见身后响起步枪上膛时那种节奏清晰、令人胆寒短促声音。他想起兜里装着那份传单,明白自己已经不幸地陷入警察搜查圈。他没有举起手便转过身来,于是,有生以来第次,他如此近距离,几乎是面对面地看见杀害他儿子凶手。他个头矮小,皮肤黝黑,有点像印第安人,脸孩子气。他就站在上校对面,枪口直指着上校肚子。上校咬紧牙关,用手指轻轻拨开枪筒。
“借光。”他说。
他尽力使自己动作和镜子里影子合拍。
“猪会吃掉。”她说。
“猪吃更好,”上校说,“吃玫瑰花长大猪,肉味定香极。”
他从镜子里看见妻子还是那副闷闷不乐样子。在火光映照下,她脸庞仿佛是用做炉子那种泥塑成。他两眼注视着妻子,手则不知不觉地在照他多年来老习惯那样摸索着刮脸。妻子长时间地沉默着,思索着什。
“不想栽。”她说。
他直视着那双猫头鹰似小而圆眼睛。霎时间,他觉得自己仿佛正被这双眼睛吞噬,嚼碎,消化,然后又立即被排泄出来。
“您请便,上校。”
不用打开窗子,上校就知道已经到十二月。他在厨房里剁喂鸡水果时,浑身筋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然后,他打开门,屋外景致也证实他感觉。院子里美极,小草、树木,以及那间当厕所用小屋,仿佛都在离地面毫米处,漂浮在阳光里。
妻子在床上直躺到九点钟。等她进厨房,上校已经收拾完屋子,正和孩子们围着公鸡闲聊天。
她得绕过他们才能走到炉子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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