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厅堂,裴棠录沿着汉白玉石铺成阶梯往下走。
与扶风近海江水浩荡东洲相比,空桑居于汤谷以南,四面有山峰环绕,而中部地势低平和缓。冬无风厉寒苦之忧,夏无烈日旱涸之虑,沃野千里广陌阔田,躬耕桑麻,勤种五谷,即可衣食皆丰,确是十二洲农牧巅峰。又坐揽日月,金银流淌,无怪乎掌控这里百氏,生出放牧天下野心。
“见过掌门。”
“见过掌门。”
“……”
君长唯起身,上前用左手小心翼翼接过玉佩。
“叶长老,请您即刻率人前往西洲。”
“是。”
“……”
道道身影领命各自离去,厅堂渐渐空旷起来,最后只剩裴棠录人。
紧绷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位性子急躁些长老拍桌子,就要提剑去御兽宗找庄旋那帮龟孙子算账——虽然说不知道小师祖到底是为什切断联系,但既然是在西洲发生变故,那不找御兽宗算账找谁?
太乙宗本来就不是什讲理仙门。
“孟立生!多大岁数,还这急躁?”鹤老呵斥道,“给坐下!”
提剑长老还有些不忿,被鹤老瞪眼,还是转回来。
路走过,遇见弟子纷纷躬身行礼。
裴棠录注意到不少峰脉弟子在对练,迁到空桑后,太乙弟子不用长老们催促,演武次数就比往常多数倍不止。这主要是因为空桑没有扶风那样悬于大江上铁索,大家晨练就只好改成对打。
十二年下来,在空桑多多少少住得习惯点。
只是这种习惯,始终透出股束手束脚别扭劲,就像桀骜不羁惯山间野鸟,落到精致木笼子里,水食虽然
他将空建木匣子合上,环顾左右。
这里是空桑百氏商量诸多大事地方,百氏豪奢无度,建厅堂用都是扶桑神木积年折落旧枝。横梁飞瓦,雕刻华丽,唯独在太乙进攻空桑之夜,会大火烧角。太乙宗向来不把虚外之相当回事,只拿些普通木材给补上就完事。
“真是怎看都不习惯啊……”
裴棠录微微摇摇头。
比起这天下无双扶桑神殿,他更怀念太乙宗千仞峰上,太乙历代人砖木亲自建起来伏清堂。
鹤老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裴棠录:“棠录,你来说。”
“西洲自然是要去,”裴棠录道,“但孟老去恐怕不太合适。”未等孟老瞪眼,他就解释道,“小师祖前往西洲前吩咐过,若事态紧张,就东进三百里,震慑三十六岛。不让他们越过清洲洲界。旦有三十六岛有异动,立刻加以制止。孟老剑法更适宜在镇守洲界,还请您不日启程,率队前去。”
孟长老原本还想争执些什,裴棠录补句“这是小师祖吩咐”后,也就闷声闷气地应声“是”。
“君长老,请您携带灵神牌,前往巫族大祭坛,请留守大巫试下,能否通过祭祀,重新寻找到神君下落。”裴棠录看向断臂君长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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