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仇薄灯手腕,师巫洛低垂眼睫,步退。
“……”
尽管有所预料,仇薄灯还是被他气笑。
他恶狠狠地把攥
“贪婪”两个字灼痛他神经……幽冥中,诸鬼群魔纷纷杂杂话语回荡在脑海中……你以为人间就比大荒好到哪里去?笑话人间与大荒般无二,你看世人多贪欲,或求财或求利,为物可杀百人千人千万人!你恨苍生?哈哈哈你和苍生有什区别!人心贪婪,天道自然也是贪婪!
……他确也是贪婪自私。
修士求财,可以驱舟掠夺凡人女子,将其扔进烛南销金窟。天神求无上,可以铸造牧天索掠夺人间气运。
而他呢?
他贪婪是什?
天池山雪细碎坠下,擦过他们两人脸庞。
坠魔成恶鬼后,师巫洛失去心跳,然而此时此刻,他胸膛内依旧如有鼓鸣。
少年声音带笑,好似撒把晶莹碎冰糖,在他耳边,问:
“你会不会想在树下吻?”
想不想?会不会?
要怀着明日将死放纵,把对方每根骨头,每块肌肉,每寸皮肤都仔仔细细地研磨点燃。
哪怕脊背因毡毯粗糙片绯红也无所谓。
若是等到风小,就要推开冰屋房门清雪,以免得雪越积越高,最后淹没整个屋子,把人生生冰葬。
因为冰屋门,比较低,所以出门时候,年轻男子要伸出手,护在少年头顶。以免哪次,他疏忽,直起身时候,撞到头顶。又因为要保证冰屋整体坚固,冰门也不能开得很宽,所以起出去时候,男子要侧过身,就形成个恰好将少年拥在怀中保护姿势。
“……门口要立棵冰树,挂上各种颜色彩带。彩带底下系个铃铛。”
是想要将神君独占……这种贪婪如此之深,以至于听到些遐想思慕之词,就无法忍耐。师巫洛攥着仇薄灯手腕,心中时十二洲汹涌暗流,时是《天下新谈录》或直白或婉约诗词。
时间,他原本就苍白肤色忽然变得越发苍白。
仇薄灯在看他。
他闭上眼。
念贪婪,万事成灰。
……岂止是在树下,冰屋内,在矮门前,积雪中。
无时不刻,无处不想。
简直就是……
贪婪。
师巫洛目光猛然移开,他忽然从西洲北地幻梦中惊醒。
积雪点点清干净,冰树就点点露出来。
弯弯曲曲树干上,挂着很多彩色布条,每次清干净积雪,就会在枝干上挂上条,作为又次熬过大雪标志……冰树很高,有些高地方少年够不到,年轻男子就会将他抱起来,帮他够到上面枝条;或者,年轻男子会蹲下来,让他踩在自己肩上;又或者少年坐在他肩头……
他们会在冰树上挂上很多很多彩条,很多很多铃铛。
风吹,红,黄,蓝,紫彩条就起招招展展,连带底下铃铛叮叮咚咚,奏成曲天赖。
仇薄灯突然凑近师巫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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