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身素雪,那天下就无人敢穿白衣,他要是身绯红,那十二洲内就再无艳色。
穿红裙罗衣在他面前,骤然就成庸脂俗粉,骤然就低到尘埃里去。
“会弹《孔雀台》吗?”仇薄灯忽然开口问。
罗衣指尖抖,险些拨错弦,意识到这名漂亮得不像话公子是在和她说话后,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他长
左月生瞅,几十上百两黄金买东西就这指甲盖大小,脸都绿,差点就要当场掏出左少阁主身份,来给溱楼贴上百八十道封条,抄它个底朝天。
“你爹也是溱楼常客。”
陆净提醒。他靠在椅上,享受美人捏肩,感觉离家出走这久,总算是又重新活过来。
左月生气哼哼地口个吞果点,旁边艺伎约莫是从媚娘那里得点风声,双桃花眼不住往左月生身上飘,可惜纯粹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不渡和尚那边倒是很郑重地给位蓝衣女孩看面相,看完面向看手相,借“观众生”把个小姑娘哄得直笑。
群艺伎中,最漂亮是个年纪看起来最小红衣女孩,抱着琵琶跪坐在软塌边柔毯上,低头拨弦,偶尔飞快地瞥眼旁边自斟自饮仇薄灯。
天干曲生录》中,荣居甲部。
陆净白左月生眼:“也没指望靠你这种铁公鸡,你懂个屁风流。”
左月生大怒:“陆十,你丫没指望就把钱付啊,他娘,刚刚就你点菜点得最狠,你是猪吗?要是天女,铁铁瞧不上你这饭桶。”
“你要是天女,连夜扛飞舟就跑。”陆净反唇相讥。
说话间,妙龄婢女鱼贯而入,将澄澈如冰白璃碟如荷花般排好。
女孩叫罗衣。
她直被当做未来天女培养,看起来闷不做声,性子其实有点傲。媚娘要养她未来气骨,也没怎磋磨她,有意无意地纵容下,罗衣招客时只负责弹琴,从不肯像其他人样,争先恐后地斟酒卖笑。罗衣和新选出来天女不对付,天女喜着白衣,她就只穿红裙,以自己烈艳为傲。
可在今天晚上,这份傲气忽然就散。
进门时,罗衣抱着琵琶,随意地往里看眼,隔着前边姐姐们,她惊鸿瞥般地见到那个斜卧软塌少年……瞬间,罗衣几乎想要扭头就走,赶紧去把自己身上红裙换掉。
世上就是有这样人。
溱楼在山海红阑街屹立多年始终无后浪能够撼动,显然并非真味讲求“清高”二字,或者说,是为更好地牟利才特地做下“无花笺不入楼”规矩,本质上还是长袖善舞商人,最是懂得怎不动声色地讨好贵客。
仇薄灯几人进溱楼时,没报身份,楼中媚娘就早已眼认出左月生这位标志性横圆竖阔山海阁少阁主。揣度着,根据他爹,溱楼常客左大阁主口味,从斟酒摆碟到弹琴低唱,都安排上佳清伎。
先皓腕提朱篮,红指点冰盏。
退出雅间时,媚娘忖度:这回少阁主定然会满意吧?
……满意个鬼。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