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有些意外:“夕兰国?”
“是。”齐老爷深深叹气,“现在岭儿投身军营,若能多杀几个敌人,也算是为他那从未见面叔叔报仇。”
独臂老妪面如死灰,枯瘦手紧紧抠入枯瘦树,血顺着灰白枝干流下来,陆追看得心里不忍,齐老爷也小声劝道:“你……你且节哀吧,人都走,有缘无分啊。”
独臂老妪却未说话,只在心里汩汩涌出血来,透过双浑浊眼,她像是又看到许多年前,在大漠里,在星空下,那文质彬彬华美少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说繁华商路,说热闹长干,说诗说酒说花,说那个自己完全陌生世界,说与子携手,相伴白头。
她撕心裂肺地凄切喊出声来,像是要将所有悲痛都散在天际。善堂中其余人都被惊得魂飞魄散,胆小躲进屋中,胆大跑过来看究竟,却只来得及瞥见抹灰色身影,从眼前晃而过。
接她回家。”
两行眼泪滑下布满沟壑脸,老妪定定坐着,吩咐道:“你将所有事情都说遍,他回家之后所有事情,全部说遍。”
齐老爷叹口气,道:“他已经走许多年。”
那回兄弟二人西行前往大漠,不仅仅是要去行商,更是要去下聘,可在经历漫天风沙与夺命胡匪后,所有货物与马匹都被掠夺空,只剩下两条命,两个人。
“也是错,竟在那种时候和他起争执。”齐老爷懊恼不已。
“前辈!”陆追在他后头追。
独臂老妪冲出善堂,翻身上停在那里陆追战马,双腿踢马腹,红色闪电般冲出城门。沿途带翻无数小摊,引来片咒骂,守城兵士挡在前头想要拦住她盘问,却被股巨大力量掀翻在地,嘴边溢出鲜血,活活没半条命。
“前辈!”情急之下,陆追只有从街边随便拉匹老马,可又哪里会是大漠战马对手,待他冲
独臂老妪怔道:“胡匪?”她嘴里重复着,又狠狠砸下自己脑袋,“该去接他,就该去接他。”那年月,大漠中有多少夺命鬼,自己不怕,商队如何能不怕,怎就忘呢。
陆追心里叹口气,去屋里泡热茶出来。
“吵过架后,阿风怒之下自己跑,猜是要去找你。”齐老爷道,“在初被救回家时,还直心存侥幸,觉得他或许也被人救,或许跟着别商队去西域,或许过阵子就会回来,可谁知这盼就是三年,直就杳无音讯。”
在这三年里,齐家派出多少人,几乎掏空半个家底去大漠里头找,却直也找不到。直到后来齐老爷——当时齐家大少爷亲自率人又去找回,方才打探到些消息。
“阿风是被夕兰部落人赶到无人绝境中。”齐老爷擦把眼泪,“有人亲眼看到,那些人骑着马,也不杀,就像捉弄老鼠样捉弄他,还说些不堪入耳话,威胁要将他当成女人来用,阿风不堪受辱又无路可逃,最后索性自己冲入风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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