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满身都是汗,却也没出马车,依旧手抱着他,另手握住那细细手腕,要将每下脉搏跳动都记住,方才能稍微安心。
梅竹松在外赶车,听着两人对话,亦是酸涩。刚打算加快速度,以求早日抵达木槿镇,脑顶上却传来声呼啸巨响,夹裹着风、夹裹着雷霆万钧重量,“轰隆隆”急坠而来!
季燕然握住他手指,贴合在自己脸上,将心头所有酸涩都强压下去,笑着哄他:“不是德盛,德盛在王城呢,怎会来苍翠城?”
听到“王城”两个字,云倚风难免再度心动,王城啊,萧王府,那里有老太妃与老吴,还有泥瓦胡同里顶好吃豆腐脑与油饼,皇宫里点心也好吃。季燕然见他眼神闪烁,便轻声聊道:“怎,云儿又想去王城?”
“有点想。”云倚风找个舒服姿势靠着,“但们还是去苍翠城吧,那里没人打扰,要清静些。”
季燕然应句,原以为他要继续睡,谁知云倚风却话题拐,又扯向别处:“星儿嫁妆,你准备好吗?”
“没呢。”季燕然随口答,“丫头还小,再养两年,舍不得这快嫁,白白便宜清月那根木头桩子。”
衣紧紧贴在身上,冰冷滑腻。
季燕然仔细替他沾去额上细汗。
云倚风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又落下两行眼泪。他其实已经记不清事情,更不明白自己这是要去哪里,只是觉得难受,不懂为什要天到晚憋在这小小阴暗马车里,饱受着莫名其妙痛苦与煎熬。像是重新回到南海,回到迷踪岛,每寸骨头都是被剖开,再被细细火苗燎上遍,疼得绝望惨烈、天旋地转。
“没事,乖,没事。”季燕然抱着他,脑中亦是尖锐刺痛,只连声哄道,“再睡会儿吧,睡醒就不疼。”
云倚风嘶哑执拗:“要去苍翠城,你带回去。”
云倚风赞成:“有道理。”
可又忧心忡忡问句:“若等不到两年呢?”
季燕然心下疼,不由就握紧拳头,过好阵,方才平复情绪,低低埋怨:“胡说,你怎会等不两年?”
云倚风奇怪地看着他:“因为中毒呀,难道你忘吗?”
季燕然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幸好这时怀里人也折腾累,没有再打破砂锅,追究“你居然忘中毒”这种万万不应当惊天罪过,迷迷糊糊头歪,睡。
“好,们回苍翠城。”季燕然用干净布巾沾药膏,替他擦拭渗血唇角。
云倚风这阵倒清醒,反手攥着他衣袖,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没有跟赶车人说!”
季燕然拍拍他手臂,对着窗外大声喊:“车夫,们回苍翠城!”
“好嘞!”梅竹松捏起嗓子,细声细气应声,十分配合。
云倚风这才松开手,过会,又疑惑地问:“是德盛在赶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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