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到此时,家宴气氛才终于正常起来。
李璟在登基这些年里,也见过不少江湖客,大都是豪爽魁梧、大碗喝酒,言语间不是带着大漠浩浩风沙、就是带着雪域万古苍凉,却从未料到大名鼎鼎风雨门主,会是这般清雅俊秀,更像是个富家公子。虽说病着,倒也未见孱弱憔悴,墨发在阳光下弯折出锦缎光泽,被条长长白色发带系着,眉峰凌厉眼梢微挑,高鼻薄唇,原本该是盛气凌人样貌,可偏偏又在笑,这笑,五官就变得温柔极。如暖阳融冰雪,看得德盛公公也恍神,心里暗叹,怪不得王爷喜欢,这般玉雕脱俗人,跟画里走出来似,谁会不喜欢?
顿饭吃完,李璟赏赐也已经运至萧王府门口。老吴边清点边啧啧感慨,吃顿饭都能发家致富,怕是只有云门主。
繁星在御花园里投下银色光。
季燕然握着他手,两人起在石子路上慢慢走着,消食,顺便听四周虫豸嗡鸣。
云倚风在桌下踩他脚。
萧王殿下表情扭曲:“嘶……皇兄。”
“罢,别行礼。”李璟摆摆手,打算假装什都没看见,落座后道,“王东那头,听说交待得相当爽快?”
“他现在只想活命,自然爽快。”季燕然道,“据说野马部族在收到那张假地图后,曾耗费大量财力人力,前后数十次寻找宝藏与罗氏母子,倘若知道地图是仿造,而王东又将真孜川秘图献给皇兄,怎可能放过他。”
趁两人聊天工夫,德盛赶忙给云倚风倒杯温热茶水,又拍着背,顺半天气。
青梅,季燕然用银匙盛起小粒:“尝尝看。”
云倚风本不爱吃这些东西,但又觉得圆鼓鼓粒挺好看,该是青嫩又脆生口感,便试着咬口。
喷溅出来蜜糖甜汁,能将牙也甜倒,外头还裹着几粒粗盐,味道越发不可言说。
云倚风吃得相当纠结,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你们宫里待客就用这玩意?”
“先前又没吃过。”见四下无人,萧王殿下趁机将人拉进怀中,低头就要凑近,“有没有这般难吃,分半尝尝。”
云倚风道:“原来皇上还挺可亲。”
“先前就说过,与皇兄既是君臣,更是兄弟,自家
同时不忘主动替他找借口,云门主中毒未愈,身子虚弱,吃东西时可得小心仔细。
云倚风顺着答应句,头回觉得原来中毒还是有些好处。
为什要囫囵硬吞颗青梅呢?因为中毒。
很合理。
片刻后,宫人们鱼贯而入,撤下干果,上头八道冷盘。
云倚风扭头躲,恰好看到德盛公公掀开屋帘。
明晃晃晚阳照进来,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而李璟就站在这万丈金光中,静静地、心情复杂地,看着屋内两个人。
自己为何不多在御书房里待阵?
“咳咳!”云倚风猝不及防,将整颗青梅囫囵咽下去,噎得眼里都是泪。
季燕然被吓跳:“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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