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将德盛叫到自己面前:“你觉得他们何时才能成亲?”
德盛公公敏锐抓住重点,答曰,何时成亲其实不重要,按照萧王殿下脾气,成亲只会更惯着,这宫里怕是会常来。
李璟撑住额头:“算,当朕没问。”
吃罢饭后,季燕然又带着云倚风,去给几位老太妃请安——说是请安,其实也就是坐坐喝杯茶,再顺便聊上几句。他三岁就显露出顽劣天性,加之又有外族血统,自然不会被当成储君人选,远离这后宫最大纷争,反倒混个好人缘,被送出宫那年,光各宫礼物就拉三辆车。
而今时今日,太妃们连勾心斗角乐趣都没,成日里待在后宫吃斋念佛,个个正闷得慌。
云倚风淡定站起来:“今日要进宫吗?”
“现在还早。”季燕然伸个懒腰,“你再来睡会儿,回去沐浴更衣,中午道去宫里吃饭。”
他说得轻松随意,并且完全不打算解释,身为王府主人,为什明明有主院却不回,偏要强行将自己塞进这小小方贵妃榻上。
云倚风路目送他活动着脖子出门。
又过半个时辰,清月推门进来,纳闷道:“咦,师父怎躺在软榻上,没回床上睡?”
呼吸也安稳绵长。
污秽横生座岛,疯魔残酷群人,光是听那潦草轻淡描述,他已经能感受到不见天日窒息与压抑。更何况还要拼命地长大,没有疯、没有死、没有满怀恨意,经历过这世间最黑暗事情,却依旧生得光风霁月、温柔和善。回想起初遇时随口扯“血灵芝”,萧王殿下无声叹气,想要拍那时自己巴掌。
他又在床边坐片刻,直到外头天快亮,才走到外间,草草洗漱把后,在软榻上凑活睡。
……
春日里暖阳透过窗户,鸟鸣叽喳。
云倚风:“……”
这是你该管事情吗?
于是这个清晨,堂堂风雨门大弟子,被罚抄百遍“进屋之前要先敲门”。
规矩不立不行,万将来看到更不该看到呢。
而就在清月抄得愁眉苦脸,胳膊酸痛之时,他不着调师父却正在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季燕然虽说嘴上不提,心里到底还是心疼他,虽不知要从何处下手弥补,但至少也能摆桌酒菜,再从皇兄私藏中拎出坛好酒来。
云倚风推开厚重被子,觉得头脑昏沉,他像是做许多梦,五彩斑斓,醒来却个都没记住。胡乱踩着鞋去桌边喝水,余光不经意扫到外间,顿时狐疑地皱起眉。
那软塌做工精巧,又是雕花又是镂空,美人躺上去叫相得益彰,身形高大萧王殿下躺上去,像强占喜鹊窝只巨鹰,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快要将那镶满宝石扶手踩下来。
云倚风从地上捡起毯子,轻轻盖回他身上。
季燕然握住他手腕,顺势拉把。云倚风猝不及防,脚下鞋又滑,屁股重重坐到他肚子上。
“咳!”萧王殿下睁开眼睛,“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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