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问:“怎,阁下要买这周家旧宅?”
“那是。”对方得意洋洋,“中午刚付完定金,这位老何就是中间保人,你们若也相中这宅子,还是别做梦,快些回去撒泡尿睡觉吧。”
这人言语粗俗不堪,连骂人也是颠三倒四,穿着身邋里邋遢粗布袄子,无论怎看,都与这书香院落不甚相配。见阿福正在盯着自己膝盖上处破洞,不由再次恼羞成怒,指着两人鼻子道:“快些滚!”
“说你这人——”阿福来火气,想与他理论,却被云倚风把拉住。
“罢,走吧。”
他喜欢这里,像家样。
也喜欢王城,有好吃馆子,有好客百姓,有喧嚣温情俗世风景。
阿福是本地人,哪条街道有历史,哪家饭馆最好吃,都能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心里记着老吴出门前叮嘱,连遇到糖葫芦摊子时,都要停下买上两串,又问:“这附近还有家桂花酒酿,云门主喝吗?”
“已经吃整整路,先歇歇。”云倚风看着前面,“那条巷子似乎不错,里面是什?”
“就是些家宅院落,不过这巷道确有些年头,附近住着全是显赫体面人家。”阿福陪着他往里走,“房子建得是栋比栋好看,连木匠泥瓦匠都要从外地花重金来请,讲究着呢。”
阿福踉踉跄跄,被他拽出胡同还在生气,愤愤道:“怎会有这般泼皮人,他那流氓样子,哪里配得上书圣旧宅,做梦呢吧!”
“你没听人家说吗?定金都已经付。”云倚风逗他,“只是穿得破旧些,说不定祖宅院子里,正埋着几大缸金元宝呢。”
阿福嘀咕:“那也粗鄙。”
“是是是,粗鄙。”云倚风挺喜欢阿福,带着他又在街上逛圈,原想去吃饭,谁知拐过东门街,就又看到那痞子,正在大摇大摆往怡红院里走,左拥右抱温香满怀,
透过那些高矮错落围墙,所见到屋檐飞角确处处精巧别致,可见确花大工夫。只有处院落,显得有些斑驳陈旧,似是年久失修,门上铜锁也早已生锈。
“哦,这是周家旧宅,前年搬回沧州老家后,这里就直闲置。”阿福道,“周观道周老爷,云门主可曾听过?”
“自然听过,很喜欢他字与诗,原来是住在这儿。”云倚风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书圣故居,不由便驻足多看两眼。旁边却突然有人蛮横呵斥:“站在这儿干什呢?走走走!”
这语调比起赶苍蝇来也好不多少,云倚风看过去,就见对方是个流里流气小痞子,长得尖嘴猴腮,脸刻薄算计,不过旁边跟着中年人倒挺憨厚,此时正在赔笑劝道:“钱爷,这两位客人只是路过,你何必动怒呢。”
“路过就好好走路,双眼珠子到处乱转什?”那痞子继续大声道,“可说好,这屋宅要,三日后就付钱。”他边说,边又用斜眼瞥两人,“谁若不懂脸色想抢,休怪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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