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随面不改色地把酒囊扣回腰带。
祝燕
“再有半月,算算日子,刚好抵达霜皮城,所以才让你在那里休息。”江胜临道,“现在应该已经能隐约记起更多事情吧?”
“嗯。”祝燕隐道,“会有许多模糊片段。”
不算很完整,往往只是闪即逝,江南花月小桥,祝府繁华鼎沸,亲戚、朋友……陌生而又熟悉世界正在被点点找回来。祝燕隐继续笑着说:“当初爹娘与大哥找许多大夫,连御医都请,全部都说这脑子看不好,幸亏有明传兄作介绍。”
“那些大夫医术未必不如,只是你身世过于显赫,他们怕失手惹出麻烦,所以干脆不治。”江胜临收拾好药箱,“也是你配合,若换作厉宫主……不过话说回来,他最近也颇为配合。”
祝燕隐明知故问:“哦,是吗?”
火越攒越多,越攒越多,只等将来彻底爆发那日。
读书人,不好惹。
……
再往北,更是大雪纷扬。
祝燕隐已经彻底不骑马,因为实在是冷,他大多数时间都坐在马车里,裹着披风,踩着软垫,捧着暖炉,从雪白蓬变成雪白柔软蓬,不再罩着夏秋纱衣,脖子上毛茸茸围圈,可爱得很。
江胜临感慨:“配合得都像中邪,刚开始时吓跳。”
不再跑去泡寒潭,比日三餐都更准时地吃药,还三不五时跑来问自己要怎养生,像是打定主意要再问老天讹走五十年,甚至是五百年——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功夫那高,神鬼莫辨。
祝燕隐:“嗯。”
江湖中人所不知道秘密,厉宫主腰间挂着酒囊,里头装其实早就已经不是烈酒。
祝燕隐有回走渴,祝府车队又在后头,于是随手要过来“咕嘟咕嘟”灌半天,看得周围圈人当场惊呆,纷纷竖起拇指,盛赞祝二公子好酒量!
江胜临道:“你将来就不必随们起去雪城,在霜皮城待着吧。”
“不行,好不容易才恢复点记忆,自然要寸步不离跟着神医。”祝燕隐口拒绝,“而且带许多护卫,不会给武林盟添麻烦,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不是嫌你麻烦。虽说厉宫主夜杀魔教七大护法,人人精神振奋,但毕竟还剩九个,更别提赤天。”江胜临叹气,苦口婆心道,“你之所以不远千里颠簸来东北,全是因为,现在大战在即,实在不愿让你再多几分危险。”
祝燕隐心情也比较复杂。这路,在江胜临面前,他基本没怎遮掩过与厉随亲密关系,吃饭也好,平时闲聊也好,眉来眼去是常事,甚至还上演过“这个鸭腿咬口不好吃给你”这种亲密画面,但神医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硬是没有往别方面想,甚至偶尔看两人打打闹闹时,眼底还有几分老母亲欣慰,揣着手站在门边,在慈祥之中,隐隐透露出份顶天立地直……正直!
祝燕隐只好说:“那记忆何时才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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