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伙计笑道:“宁夫人不必忧虑。而且谣言这种事,只需要起个头,往后自会有人主动往下去编,倒不用咱们多费心。”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已传来大型木雀煽动翅膀声音。近几个月,修真界众人对于这种动静已经很熟悉,无非又是庆祝哪里诛妖台新建成,这项工程原是归墨家,后来墨家人手实在不够,就陆续又从各大世家抽调许多仙筑师,座座参天高台耸立,像柄柄利箭,横七竖八地插满天地间。
弯月如钩。
谢刃正在桌边配药,他将砝码仔细放上小金秤,还未来得及凑近看,后背就软绵绵贴来个人,慌得他赶忙反手托住:“你怎不等扶,自己就下床?”
风缱雪带着鼻音应句:“下来看看你。”
好诱骗出天地间最后名大妖。至于琼玉上仙,当然也就不是天生邪灵,而是同谢刃样,在假装自己是邪灵,名为亡命天涯,实为保护烛照,毕竟倘若被那大妖抽走神剑剑魄,可不得。
情节活灵活现,传得煞有介事,乍听还真能唬住不少人。
宁夫人迟疑:“这……”
酒楼伙计道:“夫人放心,这事们做得极隐秘,更何况最近关于谢公子传闻本就不少,多则少则,混在这真真假假大队伍中,并不会显得十分突兀。”
宁夫人问:“他们能相信?”
“在备明天要用药。”谢刃扶着他站直,“走,回去躺着。”
“不躺,陪陪你。”风缱雪屁股坐在椅子上,浑身依旧酸疼,伤也遭罪。谢刃看他强忍不适,脊背挺直,目光还要若无其事左右飘模样,又笑又心疼,将人搂到自己腿上坐:“若真生气,靠你这没诚意道歉怕是哄不好。”
风缱雪皱眉:“谁要道歉,被那些金光弄得疼死,说话声音还不能大些?”
“不全相信,但也不得不信。”酒楼伙计解释,“宁夫人您想,谢小公子天资过人,这年斩九婴御红莲,是何等风光显赫,又是多少人艳羡对象,这位前途无量少年英雄,突然却被传出叛逃流亡消息,整件事本就显得古怪离奇,如今有这所谓‘内幕隐情’,倒是方便外界将前因后果理顺。”
少年忍辱负重假意投敌,再伺机绝杀,这种情节在话本故事中并不罕见,也挺符合谢刃平时玩世不恭、天地逍遥形象。虽然每个传流言人都在强调,嘘,这事绝密,倘若被大妖知道不出来,岂非白费曜雀帝君番苦心,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但很明显并没有什用,杏花城本来就不大,像此等重磅消息,只需要个早上就传遍全城。
那先前幸灾乐祸、趁乱推墙,可就都要掂量掂量,毕竟从前谢刃已经十分不好惹,倘若有朝日,他真又次斩杀大妖风光归来,那……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肝发颤,膝盖也软。
于是嚣张气焰顿熄,行为也收敛不少。
宁夫人却担忧:“不会连累风氏与阿焕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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