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站在宇宙光里修长向上,如同座静默灯塔。
整颗小小行星,只建这座塔。它屹立在白蒙蒙冰雪里,塔顶伽马射线阻隔器如某种风铃车般转动,阻隔音波板每次翻转,都带起小片清濛光。
这是钟柏在十九岁那年送给律若礼物。
日暮时分,距离基站最近巨行星缓缓转过基站与恒星中轨道,巨大天体阴影投到停泊在太空港中星舰上。
艘艘停泊星舰在阴影中隐约泛光。
就像群在宇宙中闪烁萤虫。
律若穿上银色太空服,跟随学长进入小型太空悬艇。这种宇宙交通工具外表就像枚精致立体机械钟,其动力不足以完成星球与星球之间飞行,却是进入冰物质环带最好旅行工具。
长六边形式精致钟窗外,颗颗微小冰质天体悬浮在宇宙真空中。
“他”慢慢地平静下去,如果看到,律若不可能再这样依赖地靠在它怀里。
“学长?”
指腹上点银色被人类肌肤重复覆盖,怀里律若询问地抬头看它。
异种摸摸他头发:“走吧,该去研究站。”
律若不疑有他地点头,在他习惯性信任中,异种意识到自己紧张源于哪里。
知道这瞬间,它另只手死死蜷缩,指节近乎苍白。
种种杂念停止在下刹。
律若手搭上来。
异种拉起他,在他起身时候,就势将他扯进怀里,抱住。环住律若腰时候,紧张和不安依旧存在,直到律若略微踉跄时,习惯性伸手揪住他衣服。光柱中细小金尘顺着律若银发落下。
异种紧悬着心也落下。
这种“微小”是相对整个宇宙尺度而言。
事实上,这些类柯伊伯带冰封物质对人类个体来说,是巨大。它们有像旧纪元那颗蓝色星球两极冰川,有像旋转菱形,有则是枚小小圆冰……这些冰封天体,反射出遥远恒星光,让这片空间充斥在种蒙蒙银辉里。
立钟般宇宙悬艇从它们中间缓缓驶过。
如同行驶在片看不见梦海。
梦海尽头,是座建在颗冰封行星上研究站。
——它不想再催眠律若。
可它也不想失去他。
——————
第五星系号宇宙基站建在星系外环白马小星系。后者充斥大量星系外沿冰物质,被超巨星远距光照到时候,会反射出片瑰丽银色,因此在星图上,就像匹静卧梦幻白马。
宇宙基站建在冰物质带与恒星之间。
“他”视线掠过律若肩头,落在自己左手上。要维持无法被仪器检查出异样伪装拟态,需要极为精准控制。刚刚失控,让原本天衣无缝伪装出现点细小破绽——
修长手指指腹闪烁着点人类不可能出现暗银金属。
律若应该没看到。异种想。
肩头洒落律若气息。
于是,异种将“应该”两个字也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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