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庄主也很费解,天下谁不知骁王殿下军务繁忙,理应没有时间游山玩水才对,而自己儿子除游山玩水——说实话吧,他连游山玩水可能都需要轿子给抬,所以到底为何硬要带在身旁?
夫妇两人探讨半天,没探讨出原因,但是探讨出结果,那就是王城最好还是不要去。
于是柳夫人亲自去水榭,想教儿子装病,结果进门就见桌上铺好几张马车图纸,看着辆比辆奢华气派。阿宁正在埋头苦列行李单,之长,长得宛如要搬空水榭里所有家当。
柳弦安嘴里含着枚凉果,他前几天同阿畅说多话,嗓子又有些不舒服,但在柳夫人看来,这斜躺在床上吃果子姿态,真是更加懒得没有话说,她简直愁得不行,坐在塌边,握着这糟心小心肝儿手,道:“就该早些给你说个媳妇。”
柳弦安回答:“也可以吧。”
刘恒畅连往水榭中跑两天,方才搞懂柳弦安写那厚厚摞诊单,还懂得很勉强,心中便更将自家二公子奉为世外医仙。暗自想着,怎会有如此浪漫个人呢?天性放荡不拘礼节,从不与俗世交好,却又与整座王朝至高统帅拥有段隐秘高山流水之谊。
他判断骁王殿下应该也是极为欣赏公子,否则绝不会在水榭小院中坐就是整个下午,闭目凝神细听天籁,神情舒展闲适极,这不恰好就是传闻中“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吗?阿畅硬是从中抠出点天涯知音调调,自己觉得感动非常。
在刘恒畅与柳庄主配合下,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人们起初只是发现阿畅突然不见,还不像是临时被抽走,丢下大堆活没有人干,就都跑去问表少爷,得到答案却十分含糊遮掩,而往往世间事,不怕摊开说,就怕遮掩,越遮掩越招人去探,所以很快就有种说法,称阿畅这几年借着收购药材,替他自己贪不少钱,这回由黑乌野枣事被并查出,所以遭赶出去。
人人都唏嘘得很,明明看着挺勤快个年轻人,怎会如此短视。
但唏嘘完,也就完,该忙继续忙,四面八方病患还在等着看诊,白鹤山庄弟子,连生死只是过眼云烟,更遑论是个人去与留。
柳夫人被气笑:“谁都可以?”
柳弦安用舌尖抿着话梅核:“
刘恒畅背着包袱,骑着匹马,孤身离开白鹤城。
远处黑云滚滚,似乎蕴着千钧万钧雷霆。
……
相对于放走阿畅来说,柳庄主对于骁王殿下竟还要并带走自己二儿子这件事,就显得要纠结许多,柳夫人也不想同意。先前是想让他多活动活动,结果这回出门差点被绑匪给杀,那谁家父母能放得下心?
还是去王城,路途遥远不说,去岂不是又得见到公主。柳夫人忧虑重重:“弦安脾气,你都是清楚,公主要嫁,他八成就是句‘也可以’,可他哪里是做驸马料,皇家规矩又多,谁会容他天到晚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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