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显外公那边确实是J城人。
J城距离上海不过百余公里,这些年受上海带动,是个挺热闹小城。
小学寒暑假他常常跟着他妈妈周琴回J城小住。外公旧宅虽不如上海他们自己家附近繁华,但从大院出门就是人工湖。据说年年都有游泳人在里面淹死。周琴总是盯他盯得很紧,不许他下湖。
他还记得常常能在午睡半梦半醒中听到妈妈和外婆,小姨低声说笑声音。哪家儿子捅娄子,哪家不肖子孙分家产闹翻,哪家办出国,哪家交好运要上京,她们全都如指掌。
当然她们谈得最多还是贺家。
吴海洋如蒙大赦。
他刚才还真怕林思涛用假身份证,颗心这才放下。边想着要真是童工他非弄死老陈,边不忘拍贺显马屁。
“贺总监这都是为们好,这严谨认真般人做不到!”
贺显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他从小被人夸到大,听着麻木。何况他现在也没心情听这些。把话岔过去,继续和实验室人谈正事。
到吃中饭时候,笑话已经传遍。大家都开始叫林思涛“童工”,嘻嘻哈哈开他玩笑。
又看眼他手。手上指甲圆圆,手指细长,关节不粗。显然还没经过长期苦力劳作而变形。
“你不用怕,这事情你没有错,不会追究到你身上,对你本人没有任何影响。请告诉实话,你有没有满十六周岁?”
贺显清晰而温和地说。
“贺总监……”吴海洋插话,丁晟光喝止他:“你别说话。”
林思涛看看这几个大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跟着老陈出来打工时候还被开过玩笑——“长得这样小,会不会被人当童工哟!”
出差,考察,谁谁谁又拜访贺家老爷子。电风扇微微声响中,周琴声音优雅又笃定:“办移民也不错,不过大风大浪都过来,还是留在国内更有前途……”
然而小学四年级那年暑假,周琴带他回J城就病。
说是病,她也并不去医院,天天只是躺在自己卧室中。眼睛红肿,
“听说是J城人。”丁晟光站在总监办公室二楼阳台上,看到下面三三两两去打饭工人,突然说。
“谁?”贺显边吃饭,边翻看着实验室数据报告。
“童工呀。”
贺显纠正他:“应该是非童工。”
“记得表姨家就是J城人?”丁晟光说。他和贺显沾亲带故,算是远房表兄弟。
他急急忙忙,声音大些:“已经上高中,到秋天就18岁!有身份证!”
贺显点点头:“好。你现在就跟着这位丁监理走,去办公室,把身份证取来给他核实下。”
丁晟光笑嘻嘻地向林思涛招招手:“来,小朋友,去休息下。”
林思涛从未受到过如此注目,他僵硬地点点头。
半个小时之后,丁晟光回到贺显身边,表情轻松:“用系统查证过——们贺总监难得看走回眼,那孩子已经17岁,还真是长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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