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有些担心。
三更半夜,离家出走戏码不是很好上演,于是他只是象征性地裹起被子往里卷。司危倒是很宽容大量,俯身过来,用指尖点点蹭他额上虚汗:“放心,不会是那团黑雾吞他,只会是由他来吞那团黑雾。”
“为什?”凤怀月转过身。
司危道:“信便是。”
信便是。这四个字无论是被余回说出来,还是被彭流说出来,凤怀月觉得自己都会甚有安全感,但换做眼前这个,就再说。
司危皱眉:“你又在噘什嘴!”
“好,只是来问问。”溟沉视线扫过圈,“不急。”
这些巫女们侍奉溟決多年,早就习惯都主那时不时就会高高隆起肚子,所以眼下在面对溟沉时,就更为胆寒——个既不吞噬修士,也不吞噬妖邪鬼煞,却有着能定住整座巨塔修为,她们丝毫也不怀疑,只要惹怒眼前人,下刻,这里就会同美人楼样,变成片血海汪洋。
……
凤怀月在睡梦中惊惧地抽,脚底踩空惊醒,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境。黑暗中飘浮着团很暗很暗光,得眯着眼睛凑近才能看清,那是吞肚子噩梦,正被黑雾包围梦貘。
梦貘?
他最大问题在于喜怒无常,杀人与放人于他而言,似乎都同喝水样随意,那些死在他手下人,往往是走着走着,脖子忽然就被拧成两截。
人们因此议论纷纷——
“大都主何时才会出关?”
“不知道。”
“这……都不知道是真闭关,还是假闭关。”
凤怀矢口否认,没有,啊啊啊救命!
但并没有人能救他。翌日清晨,凤怀月找到余回诉苦,你说他是不是点都不讲道理?
余回万年如日地回答:“是,不能忍,现在就这样,将来还得?所以还是得分。这个拿好。”
凤怀月伸手接住:“是什?”
“通行令牌,有它,才能进入海市。”余回道,“不好弄,费杜老板娘颇大番力气。”
凤怀月瞬间清醒:“你怎又偷梦!”
司危道:“因为你先踢醒。”
凤怀月觉得这是什道理,踢醒你,你就能理直气壮拿梦吗?于是伸手去抢,但哪里能抢得过。梦境中团黑雾正在口口地吞噬着溟沉,血淅淅沥沥地流淌下来,而那团黑雾也就逐渐长出溟沉脸,它挺着高高肚子,露出满嘴鲜红牙。
司危浓浓不悦:“嗤!”
凤怀月嚷嚷:“都做噩梦,你还在那里嗤!”
有种说法,是大都主已然死在小都主手中,什闭关,都是屁话。
溟沉提着盏光线昏暗油灯,顺着长长台阶逐渐往下,无根巨塔最下方,是处空荡荡大殿。身穿红袍巫女寂静无声地站立着,像根又根红色蜡烛。
“小都主。”
“兄长如何?”
“还没有消息传出。”巫女道,“都主这些年每每闭关,至少也要百余日,小都主不必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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