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烈火熊熊,浓烟翻滚。
墨鲤无声无息地离开,他要去看那边情况。
宁王宫里有许多身不由己苦命之人,他们既不认识裘先生,也不知道失火真相,如果恐惧被追责傻乎乎地拎水救火,不慎把自己坑进火场,那就是灭顶之灾。
越是靠近火海,墨鲤越能感觉到出事地点就是酒窖。
呛人浓烟里还有股陈年佳酿特有香味,虽然已经微乎其微。
雍州大旱三年,赤地千里,人不进山根本活不下去,寨子里人不是形貌丑陋,就是患有先天残缺。太平年月这样人都会遭受歧视活得艰难,现在他们聚到起,同样对世人有偏激仇恨,也不愿意踏出山林,互相扶持着过活。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凑到处,才有这个石磨山寨,程泾川就没有这好运气。
不对,或许这就是他运气也说不定。
墨鲤看着程泾川想,要是运气好,大概可以救几千上万人,建个桃花源,像竹山县薛令君那样受百姓爱戴,不过也仅止于此。失败程泾川,现在却有别可能。
“看来你只缺位明君,个统王朝。”孟戚轻飘飘地说。
穷,哪怕这些百姓刚刚能吃饱饭,他们依旧对后来者充满敌意,想方设法把后来者撵走。
没有后来者,他们就彼此争斗,就百来人还以同乡同姓为中心,分出六七股势力。
程泾川知道,如果他强行迁人,或者强力镇压让所有人服从话,那等到十年之后广安郡土地确实垦出来,新世族豪强也诞生,他们是几批垦荒人里斗争胜利者,会勾结程泾川麾下兵丁跟官吏,勾结土人部族,互相倾轧。
——普通百姓失土成为佃户,累尽血汗只能勉强糊口,旦遭遇风灾水涝,就得典儿卖女。
这跟他们原来生活有什分别?
酒窖与太医署中间恰好隔座长长廊桥,边种茂密竹子,现在沦入火海,边却是冷硬建筑,并没有过多植株。医官抱着成摞书籍脉案,内侍搬着草药神情惶恐地往外奔。
之前被引走禁卫军则斥喝着其他救火人挖土。
是,不救火,掘土挖沟,越宽越好。
“把簸箕里沙土往火上泼!”
如果程泾川立刻接上这话,并顺着杆子爬上来大谈裘思这边胜算,孟戚便会失去所有对程泾川兴趣。
有想法,有抱负,有能力——>>
,但……不过如此。
因为找不到正确路,切都是空谈。
程泾川久久不语。
程泾川心想难道他耗费心血,用十年时间就为“造就”几户新兴地方豪强?
孟戚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笑。
不是讽刺笑,更像是前面摸黑走路摔跤人,回头看后面人比自己摔得更惨时,流露出某种意味深长表情。
墨鲤同样若有所思,主要是占山为王说法让他想起石磨山寨。
如果程泾川迁流民是困难选择,石磨山寨大当家就赶上简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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