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进船舱,只见到老妪抖抖瑟瑟地哄着孩子,向船工讨饶道:“实在是这风浪太大些,连老身都怕得不行,孩子哪有不被唬住。”
墨鲤见那孩子死死抓着老妪衣襟,将脑袋埋在她怀里,之前也见孩子对老妪很是亲近,确实像是亲祖孙。做祖母不会吓唬孩子,这船舱低矮,又没点灯,根本看不见外面,孩子什都不懂,不会像大人那样怕船翻掉,说不定还会觉得摇摇晃晃挺好玩。
这样想着,墨鲤目光自然就落在行脚商人身上。
后者缩着脖子,脸上赔着笑,又适时地远离那对祖孙,显出几分嫌弃。
墨鲤若有所思,之前行脚商人跟船工
孟戚以手按按墨鲤肩头,在旁人眼里,便是对故交老友无声相望。
不管是眼前风浪,还是未知波澜,总归起面对。
行脚商人悄悄把脑袋缩回去,他目光闪烁,像是在盘算着什,又似心里藏着什事,坐会儿就不安地挪动两下。
老妪闭着眼睛个劲地求神保佑,船工都在舱外抡桨,行脚商人异常反应只有老妪那瘦弱孙儿看在眼里。
这孩子还小,可能话都说不清楚,正是喜欢睁着眼睛打量周围切年纪,现在看着行脚商人,也不是觉得他行为怪异有问题,纯粹就是好奇而已。
那两个老者却直直地站在船舷边,不见半分怯色。
“吾之前听说,南边百姓日子未必比齐朝好过,以为遗楚三王争夺正统之名,百姓受尽盘剥缘故,没想到……”
稍微有些家底读书人,竟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帝王将相、黎民庶姓,样是人为何活着这难?
难怪老师归隐山林,神医尚且治不天下病,见过楚朝覆灭更知良臣名将、盛世太平救不天下人。
他不懂掩饰,行脚商人立刻发现,随即恶狠狠瞪那孩子眼。
“哇——”
哭声令船上人惊。
常姓船工不耐烦地喝道:“怎回事?还让娃儿哭起来,想不想过江,要是被人发现,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墨鲤有些疑惑,上船时他觉得那孩子像是懂事,不会无缘无故哭闹,这船舱里又没有别人,难不成出事?
如果没有认识孟戚,墨鲤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弃医从文,寻有志之士,趁乱世将起,做番改换天地大事。可这路已经被孟戚走过,倒不是说天下做主公做帝皇都像李元泽那样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而是人心易变,为国为民良策却难以推行。
太京城主人换又换,代代良相名臣数不胜数,国策变再变,百姓吃喝穿用是比上古时期茹毛饮血好得多,可是命如草芥事实,却是几千年不曾改变过。
“在这世间活着,竟是……全看运气。”墨鲤喃喃自语。
齐朝百姓流离失所,还能说是官场不稳,上下不齐,天灾人祸,逼得不已,
南面事真真切切说明,纵然在太平年月,家里不愁吃穿,想活着还是得看运气。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