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慌忙给他磕头,似要乞讨银钱。
“行行别在那里磕碜人,今天生意不好客不满,横竖是空船过江那边带货,带你个也不多,上来罢。”船工看看天色,大踏步走向江边。
老妪欣喜若狂,连忙拖着孙儿,紧着包袱,抢在那两位苍髯银发老者前面爬上船,似乎生怕船工反悔。
天渐渐黑,船工解绳索,招呼旁边蹲着两个抽烟锅袋子同伴,齐齐上船。
伴随着船橹吱吱呀呀声,小船贴着岸边在人多高芦苇荡里穿行。
老妪满脸是泪,直接跪下没起来。
船工心烦地皱眉,又冲着芦苇荡里张望。
只见岸边零零落落站三个人,出个行商模样男子,另外两个却是看着气宇不凡。
左首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外衫,做老童生装扮,提着个破旧书囊,虽衣着落魄但双目湛然有神,苍髯银发,仪范清泠,风神轩举。他身旁那位站得稍远些,白发白须仿若山中隐士,副萧疎淡远,不沾人间烟火意味。
尽管衣着朴素,身无长物,可只要没瞎眼都能眼看出他们不是普通百姓。
没饿肚子,饭粥里没沙子,棉衣不是填纸塞充——粮饷样是要被克扣,将领不吃空饷养不起家,长此以往可不就往歪路子伸手。
南边有人想赚钱,北边齐朝缺钱,两方驻军拍即合,隔三差五地就有两条船偷偷渡江,运茶叶生丝细布私盐。
“……嗨,打什仗呀!没人想打仗,除非嫌命太长?”
江水悠悠,芦苇荡里藏着两条小船,船工生得五大三粗,身上没有半点鱼腥味,看着像是行伍出身,张嘴就,bao露身份,毫无掩饰之意。
“这,这里真能过江?”
老妪抱着
船工却像是见怪不怪,只斜眼瞅着那边。
行商畏畏缩缩地避到边,老童生慢条斯理地踱步过来,打开书囊,给船工贯钱。
船工掂掂,见是齐朝实心儿铜钱,脸上顿时笑开,两只眼睛冲着书囊里拼命瞧。
结果只见到些半新不旧衣物,料子是细布,除此之外只有草药、书本、墨汁、毛笔等等。船工撇撇嘴,恋恋不舍地挪开视线,不耐烦地挥手道:“上船罢。”
隐士模样人路过哭求老妪时,微微低头。
说话是个老妪,她手里还牵着个孩童,话说得磕磕绊绊,眼泪长流。
“官爷,老身儿子儿媳都没,能投奔亲戚都在对岸。老身抡不动锄头,赚不银钱,只盼着能将孙儿托付给江那边同宗。保甲看老身可怜,说这里能过江,求官爷行行好,给孙儿条生路吧!”
老妪说着就要磕头,船工连连摆手道:“什官爷,这儿没官爷,给够钱就过江。”
老妪连忙掏出个旧荷包,掏空,抖抖瑟瑟地递上半吊钱。
“就这点?”船工嫌弃地看,“这可只够个人船资,咱朝廷跟那边荆王都规定片板儿不许下江,咱干得可是掉脑袋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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