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常带来兵丁们面面相觑,有心要帮刘常,可是又怕薛娘子刀把自己命根子剁,再说他们来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事跟靖远侯有关。
靖远侯是谁?说书人口中战神,平高丽,灭西凉,至今仍有威望。刘常父亲竟然弹劾他,兵丁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常也知道不妙,他咬着牙说:“薛珠,这些都是你面之词!再说当年你还是个小女娃,事情都是薛庭说,又非你亲眼所见……”
“小女娃怎?六岁背诗经,七岁读论语,你以为人人跟你样,七岁还在玩泥巴捉弄西席先生?你以为退婚这样大事,爹会不跟商量?爹还说他当年昏头,看你父亲性情耿直,你母亲心善,又是同乡同窗,彼此知根知底,觉得是个好人家,这才早早给定下。没想到你父亲耿直却愚蠢,你母亲心善却味溺爱你,对你毫不管教,爹可给赔千百句不是。”
薛娘子拍拍手上尘土,指着刘常鼻子说:“好教你知道,爹是在靖远侯死后,觉得君王昏庸,朝中乱象横生,迟早要出事,这才求外放,想着越远越好。你就别自以为是,想什薛家做对不起你家事,心虚才跑到穷乡僻壤平州府。
这是说书人最爱讲段子,前朝覆灭之后尤其盛行。
靖远侯儿子强占民女?有什搞错吧!
薛娘子鄙夷道:“你还以为你父亲是铁骨铮铮御史?他被人耍,朝中有人要扳倒靖远侯,拿个烟花女子做套去坑靖远侯世子,你父亲拿到都是假证据,还心要搏名,事情没搞清楚就就上奏章。”
“你胡说!”
“二十年前事,真有心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薛娘子将头昂,轻蔑道,“爹去劝过他,说事情有蹊跷,结果你父亲不听,说什御史本来就可以风闻奏事,不需要证据。爹告诉他这是党争,是朝中博弈,他们这些刚入官场要是蹚浑水,连性命都保不住,然后他就挨你父亲顿骂,说他是权贵走狗,贪慕权势。爹回家之后,就说他要悔婚,说就算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嫁给刘大傻子儿子!”
刘常瞪着眼睛,目眦欲裂。
薛娘子却不放过他,故意走到门前,对着那些看热闹人说:“各位乡亲父老,人穷没有关系,但是不能傻!你们说句公道话,谁愿意跟这种脑子糊涂可能要连累全家人结亲?不怕女婿没,女儿守寡吗?不怕被夷三族吗?”
众人互相看看,不敢吭声,毕竟是个官呢!
“薛珠,你颠倒黑白,薛家明明是在父亲出事之后才来退婚……”
“别急,还没说完。”薛娘子看着自己涂蔻丹指甲,像挥苍蝇那样挥下手,那神态与薛知县十分相似,“爹回家刚下决心,还没来得及登门呢,第二天你父亲就急吼吼地上奏章,早朝还没结束就被丢进大牢。早朝是什时辰?宵禁都还没结束呢,难不成要家双亲点着灯摸着黑去你家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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