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没有小朋友喜欢他,他走进教室里时,大家嘻嘻哈哈笑声会中止片刻,然后把异样目光投向他。
他无论何时想到那时场景,都会感到胃里阵痉挛。
苏言追求他时,他和苏言喝着啤酒讲起童年那幕幕,“那时,每天都好自卑,好想就那样消失不见”,讲着讲着,就忍不住渴求安慰似看向苏言。
苏言摸摸他头说:“听说,根治自卑最好办法,就是找个爱你人,疯狂做爱。”
直到和苏言结婚之后,他才真正明白那句话意思。
“嗯,刚信号有点问题。”周仰终于开口,他语声很平稳:“刚说是——你伤人伤己,不仅让自己遭那多罪,也让关心你人难过。”
他刚刚是这样说吗?
夏庭晚内心有些疑惑,可他又没有把周仰话逐字逐句地录下来,周仰又实在表现太过淡定,所以也不得不就这样过去:“好,收到你信息,明天会去治疗。”
周仰也句话不多说,“嗯”声就挂断电话。
——
就是被苏言追求,和苏言结婚,过童话城堡里似五年。
他从没听过这毫不留情面指责,甚至感觉自己脸都因为丢脸和羞耻而发烫。
人是不太能接受最坏自己,就像照镜子时,眼睛会自动修正那些不对称,美化那些瑕疵,然后脑补出比本人更美些容貌样。
夏庭晚直知道自己个性不算太好,可也好像还算过得去,连苏言和他离婚后说话,都没这直白地告诉他——“你很糟”。
可今天,周仰偏偏就不给他半点回避余地,就这样告诉他。
新婚他是自恋到膨胀。
哪怕只是随意地照照镜子,都情不自禁觉得自己美到发光。
他第次真实地喜欢他眉毛,他眼睛,觉得自己笑起来是好看,吃起东西是好看。
夏庭晚几乎夜都没有睡,第二天起来洗漱时,无意中看见镜子里自己面孔,只见眼下片乌青黑眼圈,憔悴到吓人地步,右脸那道疤痕也因为肤色暗淡,显得更加可憎。
他对自己厌恶又再次熟悉地翻腾起来。
小时候他很自卑。
因为穷,身上衣服总是破旧,有年冬天,他靴子破个洞,家里没钱买新,他每天上学走路都要用力跺着脚,才不至于让双脚冻僵。
没有任何色彩可言童年时代,他像只灰不溜秋耗子,每天都躲在各种角落里。
临睡前周仰把明天在仁爱医院预约时间给他发过来,夏庭晚看眼,钻进被窝里。
他翻来覆去到半夜,但是怎都睡不着,字句地想着周仰说那些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给周仰拨个电话。
“喂?”
“周仰……”夏庭晚问道:“你刚才说开车,伤人,是什意思啊?”
电话那边是好几秒安静,夏庭晚低头看下,分明是还在通话中:“喂?周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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