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然没有这是自己落笔毫无章法
自觉，怪罪着年轻郎君不识趣，给他机会让他可以偿还人情，可不仅没有感谢他慷慨仁慈，反而横生枝节，让东西碍事。
燕秦忍不住偏头，视线落在角落处燃着银丝炭上，恨不得自己真是
张纸，被烧成灰算
。
汗珠从他额角滚落，上回他是作画人还不觉得，这次便知道柔软羊毫书写滋味。
偏生他还是与蔺绥正面相对，便可看见蔺绥垂首作画，视线落在他身上模样。
清苦药味他似乎都闻不见，周围只剩下近乎甜腻暖香，让他忍不住手心生汗。
燕秦姿态越发僵硬，这朱门大院是张着嘴怪物，眼前黑衣青年是其中最厉害罗刹鬼，若是不照办，恐怕他没法踏出门半步。
少年郎冷着脸，对于蔺绥要求照办。
读进脑子里圣贤书让他在做这些行为时，不可避免地染上羞恼痕迹，他想表现镇定自若云淡风轻，所以刻意直视权臣眼眸，仿佛在说：已经如此，你又当如何。
他却是不知，对于乖戾人而言，越是软绵绵温顺便越无趣，越是被妥协便越有折辱乐趣。
蔺绥轻笑，在画卷上落下痕迹。
幔帐，燕秦知道恐怕蔺绥早就打好主意。
他便也没推辞，解身上衣衫，准备转过身去时，却听蔺绥道：“
可没说要画在背面。”
燕秦按着长桌边缘手收紧，心跳越来越快，深吸口气，正面迎上蔺绥视线。
“画卷怎
能有阻碍，你说对吧，小郎君？”
蔺绥手里笔抵在燕秦腿上，墨汁在布料让晕染开，让燕秦有些错愕地瞪大眼睛。
蔺绥抬手，饶有兴味地顺着上方描摹，而后点评道：“怪丑。”
燕秦忍不住看去，本来和好看也沾不上边，如今被涂抹上黑色墨痕，便显得越发丑陋狰狞。
“你扰作画兴致，燕郎君，你说现在该如何？”
蔺绥将笔丢到边，等着少年人回答。
燕秦
他可知道燕秦这副不情不愿模样里掺杂着水分，若是有记忆，怕不是会红着脸让他多画些。
不过就算没记忆，他似乎也撑不多久，强硬不到哪儿去。
不对，倒是强硬到处。
“你这般，可有些难办。”
蔺绥用笔挑起成为他落笔阻碍东西，语气轻啧。
这性质似乎就完全不同起来，素来家风极严饱读诗书清贵公子尚且不会在房中做出这些嬉闹行为，又何况是在亭中。
这纱幔虽然外界看不见，可万有奴仆上前，万风太大吹开……总之这对于脸皮薄少年人来说，实在太过挑战底线。
燕秦僵在原地，气氛有些凝滞。
“看来郎君不想还清人情，这样也好，郎君尽可在府中歇下，什时候愿意什时候再离开。”
蔺绥威胁手段用炉火纯青，入他门，燕秦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不顺他心，燕秦不可能离开，他希望燕秦知道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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