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望向徐夫人和花婆婆,
徐夫人再倒酒。
徐世绩端着酒杯,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承认,从始至终,对你都没有任何善意。”
陈长生沉默不语。
徐世绩漠然说道:“但谁都必须承认,对你也没有恶意,不然,你根本不可能在京都里活到现在,还能坐在对面。”
陈长生还是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来,从怀里取出个纸封,搁到桌上。
菜上齐后,徐夫人开始与他说话,就像这场家宴样,说都是不咸不淡话,谈也未谈曾经油盐不进。
顿饭无滋无味地进行到尾声,东御神将府里依然安静如先。
徐夫人看徐世绩眼,拎起酒壶,给陈长生把杯中酒斟满。
这是陈长生今夜第二杯酒。
他道声谢。
东御神将府里很安静。厅内厅外,除轻微脚步声与衣物磨擦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便是咳声也没有,这大概便是所谓家风。
铺在道上石块如此,院里树也如此,粗长且直,相隔甚远,枝丫间却没有太多绿色叶子,沉默不语,肃杀冷漠。
陈长生坐在桌旁,看着面前颇有年月味道瓷质餐具,不知该说些什——从入府到现在,暂时还没有什有意义对话发生。
徐世绩与夫人坐在上首,他坐在客位,花婆婆在旁敛声静气地侍候,布菜竟是霜儿这个傲娇到极点丫头。
厅内就这五人,厅外服侍人却不少,数名管事妇人脸色冷峻盯着四周,丫环们端着案盘不停进出,石榴裙越过高高门槛时,是那样轻松。
那个纸封有些厚,明显是新,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事物必然是旧。
徐夫人神情骤变,花婆婆亦是微显焦虑,只有霜儿眼睛亮起来。
“你……这是什意思?”
徐世绩眯着眼睛看着他,脸色渐寒,手里酒杯缓缓落下,速度虽慢,杯底与桌面接触瞬间,却发出声极沉闷撞击声。
“没有别意思,只是想做完这件事情。本来这件事情年前就应该做完,因为些误会,所以直没有成事……”
徐世绩举起酒杯,看看他,然后饮尽。
陈长生饮尽。
徐夫人倒酒。
徐世绩再饮。
陈长生陪饮。
那些丫环端案盘上有青桔水,有冷热二种湿毛巾,有象牙箸与盛箸红木雕小虎蹲,相较而言,盛菜案盘要少很多。
今夜东御神将府晚宴相对简单,有薰四方肉,有葱姜蒸河鲜鱼,有上汤焯青豆苗,菜色美味,却极寻常,没有京都权贵府邸宴客常见珍稀海鱼,更没有什妖兽髓汁熬成羹,就连盘数都很少。
说是家宴便真是寻常家宴。
陈长生大致明白徐府摆出这种姿态用意是什,只能以沉默待之,低头吃菜,却注意到,徐府宴席除没有珍禽,就连最寻常鸡肉都没有,就连十余味调味酱里,也没有最常见鸭胗酱。
他有些好奇,但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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