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酩垂眸逗着鸟,又不吭声。
像谢酩这样教养好,却又闷又冷性子,跟个贵小姐似,半天憋不出个字,还没小肥啾和鸣泓直白热情,哪家仙子撞上不被吓跑,更别提热爱
进这间诊疗室时是清晨时分。
等施完针,夜色已深。
从谷底抬头看,天穹高远,轮孤月独悬,四周环绕群山莽莽,这个时候,大多弟子已经歇下,兽鸣声清晰可闻,清风阵阵拂过山岗,缭绕在风声中鹤唳有种辽远静寂之感。
楚照流婉拒燕逐尘送他回房想法,因为那是另外价格。
他钱多,但人不傻。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爹娘。
当年他们也是为给他寻找修补灵脉办法,离开楚家后,便杳无音信。
“你也别太担心,”燕逐尘观察着他脸色,“他老人家以前也经常四处游逛,寻摸灵药,莫说十天半个月,年半载不见人影也正常,只是这次有老友来访,他却迟迟没有回信,听说妖王复活,谷内便有些多疑。殿内供着魂灯还好好呢。”
楚照流张脸又冷又白,没有吭声。
“别多虑,”燕逐尘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事,“施完针去好好睡觉,你这副样子,叫师父看到,免不得臭骂顿。看到这针吗,听说你在天清山带走昙鸢,就料事如神地先备着!”
与尊严也随着被掌扫下炼武台而尽碎。
在睡梦中不曾显露痛苦开始寸寸袭来,痛得他甚至叫不出声,仿佛灵魂也在被不断地扯碎碾灭。
然而比起精神上痛苦,肉身之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后来楚照流也试图找过那人信息,但除查出他是通过楚荆迟手下战书外,就没有其他任何信息。
甚至没有人能再回忆起那个人面目,明明在那时打败楚照流会闻名天下,如今却没几个人记得起那人。
楚照流曾在药谷住半年,自然有自己独居小院,进院子,才发现屋顶上坐着个熟人。
雪衣墨发,清湛如月,好似天上有轮月亮,地上也有轮月亮。
楚照流外袍也懒得拉好,松松垮垮披着,仰起头,懒洋洋地问:“谢宗主,可以自作多情地以为,你是担心伤势,特地在这儿等着吗?”
谢酩轻飘飘地扫他眼:“伤势如何?”
楚照流足尖点,飞身落到他身畔坐下:“还好,这不是活蹦乱跳吗。”
楚照流略微感动。
自他经历变故后,除扶月宗师兄弟们,就只有神药谷人待他如亲人般。
燕逐尘取来块锦帕,擦擦手,微笑着摸摸他脑袋:“乖师侄,记得付诊金,师叔要价也不高,就十万灵石。”
楚照流:“……”
感动消失。
那个青年就像从未存在过般,人间蒸发。
楚照流重新睁开眼,眼眸黑得深不见底:“药谷内发生什?”
燕逐尘施完最后针,低声道:“师父不见。”
老药王半月前出门寻访故友,再未归来。
楚照流脸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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