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时,陆清则依旧没有醒来。
长顺也宿没睡,不放心地守在厨房盯着下人煎药
长顺忍不住又偷偷瞅瞅看起来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皇帝陛下。
虽然丝毫看不出之前濒临失控边缘样子……但以他对陛下熟悉,总觉着,这只是种风雨欲来平静。
陆大人。
长顺退下去传令,心揪得紧紧,不住地祈祷。
您可千万、千万别出事啊。
就像那天在船上,他被晕船带来胸闷恶心折磨到昏昏蒙蒙时,差点伤到陆清则样。
稍微触碰下“陆清则会死”这个可能,浑身流淌鲜血都仿佛在这三伏天变成冰刺,浑身细密疼痛汇聚到心口。
“按照朕制定疫病防略,朕也该单独隔离开来,从今晚起,朕与老师隔离在院中。”宁倦睁眼,平静地开口,“这几日老师喝什药,朕就喝什药,陈太医每日来诊脉开药,长顺负责送水和吃食。”
陈科无可奈何地揖手:“老臣遵旨。”
宁倦有条不紊地又下几道命令后,从袖中掏出份名单,丢给长顺:“将名单上人放出来做事,往后文书都送到此处。”
小脾气陆太傅想在学生面前维持靠谱大人形象,不再面露难色,喝得十分顺从。
宁倦扯下嘴角,不知道是想笑,还是心疼,起身解开床帘后,拿着药碗走出去。
天色愈深,官署里却灯火通明,陈小刀已经被带去安置所,只有长顺、陈科和几个暗卫还候在院里,见宁倦又出来,连忙都纷纷看过来。
也没多久功夫,陈太医花白头发都汗湿透,心里却心拔凉拔凉:“陛下,唉,您、您……有感到什不适吗?”
虽说接触不定会传染,但陛下之前进去时都没有遮下口鼻,万出什事呢!
当晚,宁倦彻夜未眠。
在陈老太医老泪纵横地恳请之下,他没有非要住在陆清则屋里。
他开着窗,时不时看眼对面,再逼迫自己处理着桌上文书,大大小小,都看遍,包括陆清则说“阿谀奉承吹嘘拍马”那批。
然后再拔腿去对面看眼陆清则。
天上星子由亮转黯,院子里杂草被踩塌边。
长顺忙不迭双手接住,打开看眼。
都是初来江右时,顺藤摸瓜揪出来波tf败坏、办事不力*员,郑垚带着下属去抓时,跟串珠似,老长个队伍,大牢都险些不够关,有些地方官署抓得就剩几个人。
也是因此,宁倦才会忙得脚不沾地,许多事都得亲力亲为。
就像陆清则预料样,初初尝到掌握权力滋味宁倦舍不得放开,也容不下沙子,但总归会明白,个人精力有限。
虽然实际发生情况,和他预料不太样。
宁倦看他眼:“无碍。”
其实他不在乎。
陆清则若是无碍,那他也无碍。
陆清则若是染疫,救治无力死……
宁倦心口骤然缩,闭上眼深深吸口气,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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