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微微怔,这才想起来自家小侍女记忆力向来与众不同。
桑桑开始复述前两天余帘和陈皮皮讲述,然而宁缺此时状态太过糟糕,听片刻后便无奈地挥挥手,示意不用继续。
他把那两本书像垃圾般扔到蒲团旁,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打着呵欠慢慢地走到崖洞口,向洞外世界望去。
书院后山之后崖壁,真是片极其美丽,甚至美丽到惊心动魄天地,然而绝壁上线条即便像刀子般直刺人心,终究不是真刀子,看时间长总是成不变线条。
山崖之前湛蓝天空更是永世都不会变化那般,平静沉默停留在那里,最初美丽如今渐渐变成最拙劣画匠涂出死板蓝色颜料。
从夜色笼罩山崖到青色晨光渗入洞内,整整夜时间,宁缺都在看洞壁上那引起切痕,像盲人般仔细地摸那些切痕,直到摸到双手掌面有些发红,甚至开始脱皮,却依然没有发现小师叔留下任何秘密。
冥思苦想整整十日,废寝忘食读书十日,强行压抑心中焦虑故作平静十日,他已经疲惫到极点,尤其是精神状态非常紧绷,在这样个徒劳无功夜晚过后,所有这些负面东西顿时,bao发出来。
潦乱黑发披散在肩头,眉眼间尽是憔悴神色,宁缺看着膝间那两卷书,不停喃喃自言自语念着什,却因为声音沙哑虚弱缘故,怎听也听不清楚。
桑桑端着清水走进洞里,担心地看他眼。
宁缺接过毛巾,神不守舍地用力搓把脸,湿毛巾擦掉眼角那些粘结干涸浊物时,连带着撕出道极细口子,痛他连连皱眉。
绝壁腰间那些流云深雾,亦是如此。
宁缺看着崖洞外风景,身体微寒想道,这才不过刚刚十日,而且
湿毛巾是冷,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而是痛楚缘故,他脸颊上多出两抹红色。腥红颜色,出现在因为缺少日晒而略显苍白脸颊上,并不如何好看,反而显得非常不健康,如同久病之人。
精神糟糕到极点,阅读和学习效率自然也变得极为低下,他捧着两卷书强打精神观看,却发现自己仿佛又是在看旧书楼里那些典籍,而自己又重新变成那个不会修行废柴,纸上那些墨字调皮地浮出纸面,开始像蝌蚪般向四周胡乱游动,怎样也无法捕捉住。
他有些无奈地阖上书页,闭上眼睛开始温习前些天所得,然而此时精神实在是太差,就连脑子似乎也变得不清醒起来,记忆也出现极大偏差,想着本原考书中某种疑难时,明明余帘师姐前日便已经做出解答,但他这时候怎想却也无法想起来师姐那时候究竟是怎说。
郁结烦闷之下,有所思便自然说出来,他沙哑疲惫声音是那般含混,完全是在喃喃自语,以发泄心头情绪。
然而他没有想到,直安安静静坐在他身旁纳鞋底桑桑忽然开口说句话,竟便是前日余帘师姐所做那番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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