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香喷喷地风卷残云吃完,擦擦嘴,套上件破旧寻常外衫,戴上顶崭新毫无特色笠帽,用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用粗布包裹好朴刀和大黑伞,然后推开小院后门,与小侍女轻声打个招呼,便走入夜色之中。
在东城宁静大街小巷间穿行,微凉夜风穿行其间,无论是疲惫居民还是警觉狗儿,都在甜美入睡,整座城市仿佛都未曾醒来,只是偶尔有送水车车轮辗压青石板声音突兀响起,然后渐趋渐远直至消失。
微弱灯笼光芒照亮送水车不远前路,摇晃不安。
送水车经过南城某处坊市侧口时,直沉默蹲在大水桶缝隙里宁缺跳下来,双足悄无声息落地,身体弹迅速闪入坊市侧巷夜色之中。然后他取出桑桑手绘地图,借着极黯淡光线最后看两眼。
正如桑桑疑惑那样,隔段时日便要去筹划准备杀个人,这种事情和书院清静苦且乐读书生活、临四十七巷闹腾乐且烦市井生活,实在是很不搭调,而且这种枯燥重复确实非常没有意思。但对于从渭城回到长安城宁缺来说,时不时吃碗肥肠面或煎蛋面,然后去杀杀人报报仇,就像写几幅字冥想几个时辰,已经变成他生活中很重要组成部分,甚至成为某种生活习惯。
都要去茅坑拉屎,这难道就不枯燥重复?可你还得去做。因为不吃饭就得饿死,不拉屎就得憋死,杀人报仇没意思,但要为活安心些,再无聊枯燥,还是得去杀。”
说完这句话,他把双手向上举然后翻,整桶微凉井水哗啦身啪打在他身上,然后倾泻在小院石地板上,整个人顿时精神为之振,然后紧接着发现自己下体有些微凉,诧异望去只见下身穿着棉短裤竟被冲下去截。
桑桑看着他露出来半截屁股,和那条紧紧勒在臀间裤线,罕见地被逗咯咯直笑,小手掩着嘴唇却怎也掩不住那份高兴劲儿。
宁缺把提起短裤,回头恼火教训道:“看什看?杀人总比这种事情有意思些。”
桑桑放下掩嘴小手,看着他认真回答道:“呆会儿去做碗肥肠面。”
每当杀死个复仇对象,每抹掉油纸名单上个名字,便会让他觉得肩上重担少分,身上轻松分,手上粘稠血淡上分——每个人本能里都向往着轻松快乐生活,于是他本能要求他继续做下去。
刀具裹布口罩外衣笠帽以至地图及目标生活习惯起居作息时间,全部是桑桑为他准备,个穿行于长安街巷里黑脸小侍
……
……
夏日长安城,黎明之前最黑暗也最凉爽,被酷热长夜逼着在街上席地而卧、借巷风乘凉居民们回到各自床上,趁着这小段最清凉时光,做着最美妙和深沉睡眠,意图将暑日里损失时间全部弥补回来。
老笔斋里没有人睡。
桑桑做碗香喷喷汤面,面里放很多香葱和六七截肥肠加两块大肠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