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掉下去
。”李白试探道。
“他探出头要
帮他，说只要活着下山他就投案自首，觉得还不错，如果他这辆车后轮有驱动，把车挪开给他让路，也许还有救，”杨剪弯腰看看悬崖边缘，还用手摸摸，当年轧出
深痕早已经风化，“所以就要他把面具摘，先拍照再说。”
说完他就把手机递给李白，没有密码，里面相片页面是早就打开。
李白看到漆黑
片之中被闪光灯照亮断枝与悬空车，车是刺眼白色，而它窗口探出块鲜红，面具被掀起来，箍在头顶，下面是那副五官，那张面孔。
如果忽略惊恐表情，还能怎
形容？
“是撞断，”杨剪也轻而易举地从方才情绪中走出，拿走他支拐杖，用尾端碰上断面，避开侧面新长几条枝芽轻轻地摩擦，“苍南去过，鹰潭宜春凤凰江口也是，们路线应该基本重合，不过有几年时差。”
李白动也不动地等他说下去。
“找到山上破庙，红面具开车跑，他在山里绕圈，追到半夜到这里。”
“是他引你过来。”李白低声道。
杨剪点点头。
“第三句，”他打开方才踩在脚下折叠拐杖，交给李白，“她说‘你，小白，好好活下去。’”
李白站上地面，直直地看着他，那双空空眼中理应充满泪水，现在却干涸。
双唇张开，微微颤抖着，也是哭不出来模样。
“有段时间认为自己非常恨她，现在只想谢谢她，至少们活到今天。”杨剪继续说着，还是淡淡，握把他攥在拐杖横杆上手，带着他靠近路边断崖，也靠近那棵菩提，“看到那棵树吗？”
看到。李白默念。根长在悬崖上，靠外那边树干断半。
只有普通。
甚至有些憨厚。
可能出现在街边红薯摊上、报刊亭旁、公交站擦肩而过中。
这些年他想杀，只是个“普通人”。
“猜他死。”李白盯着
李白肩膀抖下，“是你车，撞？”
杨剪却笑：“怎会。”
“可能是不知道害怕追得太紧，”他把拐杖还给李白，“他来不及反应就冲出去半，撞在树上，暂时维持平衡。”
“后来呢？”
“树干马上就要倒，砸在前盖上他平衡就会打破，停车，站在外面等。”
“那你恨吗？恨过吗？”他能说出口却只有这样话，问得突兀且局促。
“不知道，”杨剪侧目望着他，“只是，直以来，想到你活着会开心，想到你死不会。”
李白猛地吸口气，脸上僵硬没能再持续多久，在杨剪看来他就像是张泡进池中需要几秒才能进水硬卡纸，他说：“和你样。”
“是吗。”杨剪眼中含笑意，他依然看着李白，依然全神贯注。
“那棵树怎？”李白扶扶耳边那朵小心呵护路小花儿，让自己转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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