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天天不见面,她就对淡,把忘。”小韩放弃对这个神秘新同事刨根究底,干脆说起自己顾虑,“都说现代人健忘,让个人淡出生活简直太容易!”
杨剪没再吭声,好像抬起手来,拍拍他肩膀。
李白听见布料摩擦声,听完,他就靠回自己椅背。小韩开始给女友打电话,邻座年轻女孩持续朝李白投来古怪眼神,他却完全没发现,他揉揉压麻鼻子,目光依然固定在斜前方。临近下午两点,阳光很好地照进来,徐徐落上杨剪发顶,把那几根银白照得近乎透明。
健忘。
溃疡又被铁丝磨到,李白眉头跳跳,眼角泛湿。
说,“不过现在既然来,就得转变态度,负起责任!”
李白无声嗤笑,这觉悟还挺高。
“慢慢来吧。”杨剪似乎没对他抱太大希望。
“那个,”小韩又道,有点支支吾吾,“和女朋友也和好,她调到成都工作去,还说要来看呢,杨老师您有女朋友吗?”
“不是别意思,就想问问,如果是异地恋话……您会怎处理啊。”他又惶急地补充。
要得这种病又谈何容易啊。
在山路上颠个多小时,到青岗乡,李白是最后个下车,还有点精神恍惚,听到司机催促说再有十五分钟就离站他才起身。剩下那些乘客大多数都在酣睡,要往更北乡镇走。
四处张望番,在行李仓前排队人有堆,却没有望见杨剪身影,李白跳下大巴最后级台阶,低着脑袋单肩背包,往另侧背阴处绕去。
刚绕过车头就嗅到股烟味,李白蓦地抬起眼来。
细阴影中,车前胎旁,杨剪靠着晒烫铁皮吸烟,正静静地看着他。
“有。”杨剪这样答道。
李白瞳孔缩缩,他凑近两个椅背间缝隙,用只眼看,恨不得把整张脸挤进去。他没能看清什,却能闻到股淡淡洗衣粉味,太熟悉,多少年都没变过,它定来自杨剪那件黑T恤肩头……这感觉就像靠在那副肩膀上样。
紧接着,他又听见杨剪说:“好几年没见面。”
“啊?”小韩惊道,“这不是……分手?”
“也有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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