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枝?”青年问道。
“个银铢。”小女孩儿见他们是东陆人模样,狡黠大眼转,开出个价钱。见那个拽住她青年笑着摇头,晓得是哄骗不成,连
陪都,据地抗战已近六年之久,却始终不曾即位称帝,他亡父帝修所使用麟泰年号也就直这样传承下来。局势固然已初见曙光,然而那是血般凄厉曙光。徵国不少村镇早已寻不到成年男丁,大军过处坟茔累累,不多久又会被饥饿豺狗全数刨开,可是那样瘠瘦尸首,连豺狗也喂不饱。
对于毕钵罗港人们来说,这却是个绝佳年景。去年秋天菽麦丰熟,到晚春时节,新酒经过冬贮存,已酝酿得醇厚圆熟,新雨季不久亦将如约而来。这是醴雨祭,亦是毕钵罗城年中最热闹日子。
从清晨开始,城中所有小舟便彩饰新,在蛛网纵横水道中穿梭,贩卖香药、鲜花、脂粉、烟火,以及切讨人欢心小玩意。而后,毕钵罗城便开始盛妆日。
从少女到老妪,每个贫民女子都用廉价硕大假珠宝和鲜艳布帛将自己妆饰得像异国公主与皇后,男人们髭须上抹着橙花、乳香和松脂调和香膏,梳理成神气卷翘形状,炫耀财富商人甚至会在里面捻进金线。从三陆十国汇聚而来游浪艺人将河流与楼宇变成舞台,歌舞、杂耍、演剧,喧杂乐曲和铜毫子叮当落入锡碗声响交织处。浮夸而廉价豪华倒映在腥臭狭窄水面上,荡漾不已,人人都知道那是假,但他们都欣然投入这目眩神迷白日之梦,成为它俘虏。
“快走,会儿人越来越多,们就找不着船!”季昶高声催促着,向河面上扬手示意,艘空驶小艇子随即向他们转来,在拥挤船流中费好会功夫,才艰难地兜到他们脚边。
小艇子里外包裹着粗劣花布,经过个早晨,水面下颜色已褪得面目全非,船身依然那样浅窄,除船夫,只容得下人乘坐。
“糟,们出来得太迟,这会儿肯定找不到三艘船。”季昶轻盈地向船内空位跳进去。盘枭之变后,他有半年时间居住在港区附近羽林军营地内,看醴雨祭也不是头回,“先把这艘霸住再说。”汤乾自往河面上稍眺望,便微微笑。他松开缇兰手,俯首对船夫说:“你上来,把位置腾给。”“啊?这……”船夫面露难色。
三四枚金铢当啷啷落到他脚下木板上,“你这船买下。”“那缇兰怎办?”汤乾自跃下栈桥时候,季昶诧异问道。
汤乾自不答话,却弯身探手,敏捷地从缤纷船流中远远拽住什,使劲儿扯,那东西磕磕碰碰地靠过来。满眼繁杂色彩里,却是道清凉耀目白。
“两位军爷,买朵花吧,送给姑娘是再好不过!”那原来是卖花孩子惯用大木盆,满盛着将开未开洁白莲花,小女孩儿从雪堆般花里露出个肩膀,扯着稚气声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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