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舅舅。”缇兰语气平缓,骄横态度却更甚于依施闼尔。
依施闼尔颊上筋肉抽紧。他们父亲钧梁名义上仍是注辇王,实则早已成废人,英迦大君才是真正国之主。他抿紧唇,扭转脸大步走开。
缇兰亦不再理睬他,唤声“弓叶”,便有个与她年纪相仿小女奴应声上前。缇兰把索兰送进小女奴怀里,道:“你和乳娘带着索兰回寝宫去用晚膳,要出去走走。”弓叶骇跳,当即跪下,道:“殿下,要是没人扶着您,上头怪罪下来,弓叶就没命。”“怕什,这儿不是现成新奴隶?喂,你们过来给领路。”缇兰还蹲在地上,只小手蛮不讲理伸在空中,就那样等着人牵她起来。
季昶面孔下子烧得火辣辣,是耻辱,又似乎还夹杂有旁什,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不做奴隶。”他说。
“不做奴隶就得死,你难道不怕死?”缇兰歪着头,仿佛很困惑模样。
季昶咬着牙说:“不怕。”缇兰愣,又忽然展颜笑起来,说:“你骗人。那天你整个人吓得发抖,说话也发抖呢。”她双眼上拦着寸把宽缎带,谁也看不见她眉睫下波光如何流转——人们能看见,单只是她半个笑容而已。可就是这瞬间,季昶觉得有什东西冲破他胸腔,乘着风扑棱棱飞出去,消失在青天深处,再也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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