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已全烧成炭与灰,火星迸射,终于轰然崩裂,焦木与红热铜轧轧碎落。百十名军士头顶盾牌,涌而进,火焰炽炽背景下,黑色人马剪影令人心惊。数匹骏马随后而来,自叛军尸身上昂然跃过。因这跃,旗手所举湿透巨幅旌旗猎猎展开,火光中呈现出不祥殷红乌沉色彩。黑马毛皮在火把映照下明亮如同缎子,马上少年缁衣银甲,使柄极重银枪,银盔遮挡他眼,雨水与血水混杂,自线条骄傲下颚滴滴坠下。少年扬头看向身后已被攻陷城门,银盔系带松脱,铿然落地,露出张端
四合遮天蔽日,继而下起乱,bao大雨,雷鸣动地,令人两股战战。
离澜江南平原上,雨打铁甲,十里铮铮声响。仲旭已带领王师与僭王褚奉仪嫡系军队开战。天地昏黄,血泥糅杂。进退拉锯之下,通路渐渐为尸身堵塞,豪雨中,狭窄平原几成黄泉道。王师甲胄厚重,衣衫浸雨后行动不便,而褚奉仪嫡系军队已在西南转战数年,早已见惯,bao雨天气,身轻刃利。近个时辰后,王师已败退至中军大帐前三里。鼙鼓轰鸣,巨大震动自地底钻上人脊梁芯子里。叛军阵形渐渐收束,场鼓作气冲锋正在成形。王师前锋亦渐渐聚拢成为尖锋形状,预备着搏命抵抗。
鼓声乍停。除离澜江浊怒咆哮,以及滂沱大雨拍打刀脊、铠甲声音,平原上片静寂。死不会再有声息,而活着,也不发出旁响动。男人们无声地喘息着,面孔上流淌着血和泥,肮脏雨水自头顶冲刷下来,模糊视线。下阵交锋过后,许多人就要与他们同袍样跌倒在泥水中,留下他们无知无觉冰冷躯壳,任由大雨将那些致命伤口冲洗干净。
忽然,自东而西,叛军中传递来阵骚乱波澜。
“看啊,城上!”个嘶声叫嚷,刺破茫茫雨帘。
东面天空中,数道狼烟冲天而起,半刻过后,,bao雨中角天空显露微红,真是通平城上起告急烽火。
“是东军,东军开始攻城!”王师中猛然爆发出欢喜而残,bao呐喊。
通平城已为王师东西夹攻,情势岌岌可危。叛军阵中,僭王帅旗开始向东移动,想是褚奉仪急着要赶回城中解围,狭长平原上,只留下叛将罗继翰与二万五千名叛军苦苦支撑。
褚仲旭统率王师西军,稳健地向东推进,罗继翰部缓慢向通平城中且战且退,每步都在泥泞红黄地面上留下死尸与残肢。
入夜时分,通平城东门起火。叛军首尾受敌,进退两难,打开南北两门,欲逃出城外,却惨遭伏击,亡损惨痛。叛军遇此重创,反而起股困兽犹斗志气,拼死抵抗。褚奉仪部前锋方才回到通平城西门,方鉴明东军已有半数由南北两门分头进入城中,集结完毕,严阵以待。东门依然在夜雨中熊熊燃烧,火舌飘扬,巍巍矗立于王师东军背后,仿佛是阴暗空中横亘着烈火地狱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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