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大人?”海市微微蹙眉,双明丽清水眼从战盔底下凝视着符义。
“方大人,您请向那边看看。”符义说着,便有兵士将他们让到箭眼边上。
海市透过巴掌大箭眼向下窥看,不由得轻轻抽口气。
黄泉关依山形而建,门面极窄,却极高峻,正像是“之”字通路上扇门。出关北,东为迦满,西为鹄库,放眼望去辨不出两国边界,尽是荒原,大徵立国六百七十四年来亦从未
轮值待命,另有望哨若干,分布于北面通路上。
“鹄库人若是遇上水草丰足年景,拿鞭子赶他们也不肯朝南边挪步。可是,若是哪年旱、冻、牲畜遭瘟,他们啊……就像蝗虫样来。”张承谦摇摇头。
数名衣衫褴褛孩子欢笑厮打着奔过海市身边,绕着大营口哨兵大腿拉扯抓挠,把那哨兵夹在当中,推搡得几乎站立不稳。哨兵满脸是笑,呵斥着脏兮兮孩子们,每个人轻轻给上脚。海市听得那些孩子说口陌生蛮夷语言,甚是惊奇,“军营里大半夜哪来小蛮子?”张承谦只是摇头。“那些黑毛黑眼都是迦满人,说是今年雪灾,饥寒交迫,拼死逃到们这里来,这几天已经到好几拨。”“就这样养在兵营里?”“哪儿话,现在雪那深,只好先留着他们,等到千把人,便起送去水井屯教他们谋生。”正说话间,关上叫喊声起,山头上有人挥舞火把。张承谦眯起眼睛瞧瞧,“正说着,又来伙。你看那火把,竖在先,来者非敌,六横在后,来者六百人。”海市却紧蹙眉头放慢脚步,凝神看着身边那条从营前绕过毗罗河。伙头带着帮厨们在河边凿开冰面,放下水桶汲水,此时不知为什喧闹起来。
“怎?”张承谦觉察海市不曾跟上来,回头见他蹲在帮厨们身边。
他少年同僚匆匆赶上来,将左手心里湿淋淋东西摊给他看。那是半截木牌子,因长年使用,已被摩挲得光滑乌润,原是刻着字,现下只分辨得出是半个“泉”字。
“张兄,这是……”张承谦脸色骤变,“这是轮值守泉眼人腰牌!”“到关上路上,定要经过不冻泉吧?”“那是……必经之路。”张承谦转头向守门兵士下令,“举火为号,叫上面不准开闸放人。”“先带几个人上去!”海市说罢掉头便向自己营帐方向跑去。
“慢着!”张承谦唤住少年,“你带几个腿脚快又老练,先去悬楼上候着,多带些箭。”“是!”海市已然跑远,少年银子般声音穿透夜色。
“可不要就这死啊。”张承谦面向中军跑去,面默默想道。
海市面奔跑,面将右手在衣襟上悄悄擦干,手心那珠白光芒才渐渐减退,终归于无。
海市等人路疾奔,半个时辰不到便赶到关上。轮值参将符义是名四十来岁黑瘦精干汉子。听海市匆匆将异状通报遍,只见符义双眉越笼越紧,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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