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十里,短短十里,纵马疾行只需炷香功夫,他就能回到上京,与徐府其他侍卫接头。
徐京墨这般想着,心情就愈发沉重,他望着白纸上画着瓦片出神,被那种空落落感觉缠绕着。他身边可信人太少,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
“主子,今日药还喝吗?”
徐京墨抬头,望见端着药碗站在门口容音。
他不忍再为难容音,于是低叹声说道:“拿进来吧。”
在死前他曾经去过次京兆尹府,不过还没等见到京兆尹就被人赶走,因此在酒舍里郁郁寡欢几天,醉酒后与店小二大吐苦水。
店小二将来龙去脉都告诉探子,说是渝州这三年连年遭天灾,甚至影响渝州铁矿开采进度,自然也影响到晏城铁器冶炼与锻造。朝廷银子批批拨给渝州,可百姓生活却没有半点儿改善,至多无非是府衙开仓,施几日米粥,其余也再没见到。
若是两次也就罢,渝州内连三年都是如此,田间颗粒无收,粮价水涨船高,导致民不聊生,时常出现吃观音土,bao毙百姓。渝州府衙年年赤字,年年请求赈灾拨款,情况竟毫无转圜,更有甚者全村几十口人集体饿死。稍有常识之人也猜到定是有人中饱私囊,贪污赈灾粮款。为谋求丝生路,便有人聚在起,写封告罪书,谋算着要到上京交给京兆尹……此事主谋,正是被人当街打死教书先生。
徐京墨调来卷宗,查下这几年渝州太守,发现正是刚从渝州来京中上任不久裴少府裴修。
裴修此人名声直不算太好,据说他升任少府后,和权宦李德海走得很近,还认李德海作干爹。宫中眼线来报,说是这位裴少府没少给李德海送钱送物,但他们两人直在徐京墨眼皮子底下,没翻出什大风浪来,徐京墨也就对这些事睁只眼闭只眼,等着以后再寻机会收拾他们。
容音托着温度适宜药走进来,徐京墨站起身,从托盘中端起药碗
就是没想到,这机会自己送上门。
只是李德海毕竟是先帝留下人,宫中羽林军那半块虎符还在他手中,总不好打草惊蛇,若是逼得这位李公公想不开做什傻事,到时候麻烦可就是他和萧谙。
徐京墨掩上厚厚册卷宗,支着下颌思索会儿,便唤来寒之,令他去渝州暗中调查和收集裴修罪证,先借此机会铲除裴修这个毒瘤,将自己人推上少府之位,再寻个合适机会,将李公公诛杀,拿下半个虎符,这是件箭双雕好事。
寒之领命,第二天便独自踏上通往渝州路。
徐京墨敢将如此重任托付给寒之人,正是因为他足够相信寒之,毕竟寒之武功他心中有数,又曾得他亲自教习过点谋略,是个聪明孩子。般情况下,寒之是不会出什事情,可他徐京墨独独没有算到寒之会这样轻易就丢性命。而且,寒之丧命地方,离上京只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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