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悲从中来,将它们小心放回原处。
这般嗫嚅着,他却笑道:“回来?你走那天就知道,你这辈子是回不来,注定要死在江湖里。”
……
忍不住又次重提:“你跟走吧。反正这里也不是你故乡。苍竺山……风景挺好,只是冬日稍微冷点,夏日就舒服。掌门若是知道你身份,定也愿意迎接你。师父提起你似乎有些奇怪,但只要你来,定会保护你……”
他哂,有些嘲弄意思:“不必如此,你没有对不起。将你养大已经仁至义尽,与你爹娘两不相欠。来世上趟,什也不带走,什也不留下。百年之后,无需立碑,你若能来将埋进竹林,承你情。”
为之疯魔万丈红尘,他弃如敝履。问道:“你何不索性出家?”他笑而不答。
,早已找不回家感觉,只觉得逼仄昏暗,灯如豆,快要湮灭在尘埃里。
篾匠不复年轻,鬓边早早生出白发,跟记忆中迥然不同。从他身躯里几乎看不见那仙人般影子。他操劳半生,双手也不好使,每月能造出物事越来越少。
问他:“为何从不回信?”
他道:“不识字。”
张口结舌。在他身边长大,活到今日,竟从未发现这点。说来也不能怪迟钝,他委实不像不识字人。
心中说不出是什滋味,将身上碎银全摸出来给他,道:“你先收着,手不方便就少干些活。”他却摇头道:“拿回去吧,你每次给银子从未动过,全放在案上积灰。”
醒来时,窗外氤氲着苍白晨雾,篾匠已出门伐竹子去。披衣出房,桌上留碗面,已经快凉,旁边是卷新竹席。
终究不甘心,转入他房中将碎银留到榻上。目光移,却见案上角竟真放着这些年带回钱,他言出必行地搁着积灰。
又好气又好笑,再仔细察看,发现断断续续寄来那些信,整齐叠放在起,分明像是翻阅过无数回样子。
如今想来,他不识字,多半也不会请人读,大约也就是看个形状。
对他说起件趣事:“那年加冠,师父说文人都要取个字,便盼着你为取。后来得你匕首,很喜欢,但还是想要个字……没读过书,想来想去,就为自己取个,顾之。也算随你顾。”
篾匠道:“如今大仇报?”
道:“嗯。”
他道:“心愿?”
低头道:“嗯。但还不能回来。如今师父和掌门都很看重,讲明栽培之意。还有许多前辈于有恩,尚未相报。还有,八苦门役结识不少后起之秀,正是培养势力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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