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鸿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每天喝几口汤水吊着命,他睡时间多,但每次醒来时候说话永远是那几句。
米泽海言不发,跪在他床边也不走,现在样子没有刚来时候意气风发,只带着股固执劲儿,又气又可笑。
米鸿对他很冷淡,总是催他走。
米泽海每次都摇头,坚持道:“不走,守着您。”
米鸿道:“你守着干什?要去找你妈,你拦不。”
比起躺在床上短短数日就瘦只剩把骨头老头,米泽海这实在是算不上什。她现在对公公米鸿没有半分怨怪,米鸿对老伴儿什样她都看在眼中,这会儿心里除哀痛,也没有什别心思,只能努力做好自己事,多帮上点忙。
米鸿心求死。
米泽海在床前伺候数日,终于明白过来,父亲之前把房本和所有值钱物件交托给他时候,并不是说说——米鸿对儿子照顾远远没有老伴儿那多,但他也依旧是个合格父亲,他养大米泽海,送他参军,凡是别父亲能给,他也给这个养子份。这多年米鸿从不打扰他,偏偏这次不管切叫他回来;这多年对儿子疼爱,偏偏这次受伤不管不问……只因为他已经和儿子划开道界限。
他或许早就料到老太太要先走步,从她身体转弱那天开始,米鸿就把自己也划为将死之人,个存死志人,对任何事都是冷淡,他把儿子叫回来,亲自给他那些家当,冷静地交托完毕,对这个世上就再没有牵挂。
她走,他也不肯独活。
米泽海趴在他床边,颤声道:“爸,求您,您别这样,您就当为,为们这个家多少吃点东西……”
“你活好你自己就可以,不要管,是死是活,跟你已经没有关系,”米鸿顿下,哑声道:“们这辈子,父子缘份已尽,你做很好,是撑不下去。”
米泽海跪在那泣不成声,那高大强壮个汉子,在老父亲面前哭跟个小孩儿样,他哭着哀求
米泽海想通关键,愣在那里,他看着木床上脸色灰白老父亲,跪在那里继续守着他,固执地试着给父亲喂粥喂饭,不肯放弃。
程青重新给他们做饭,她也很无奈,丈夫和公公个比个脾气倔,米鸿是个大好人,米泽海对长辈孝顺、对她爱护,也是个好男人。这两个大好人,都是副好心肠,偏偏都颗心倔得厉害,认准个道理,就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程青也没有办法劝他们,她起身去厨房做饭,堂屋里粥又要凉,总要换上热才好。她在厨房切点青菜碎末,打算做青菜鸡茸粥,这个比较好克化,生病吃着也好。正切着菜,忽然脑海中想起什,切菜刀都停顿下来,她“哎呀”声,终于想明白米鸿昏过去那天喊那句话是什——
他说,桂枝你带走吧。
程青眼圈发红,自己拿手捂着嘴,在厨房里哭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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