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艘都是如此。
没有哭喊,没有呜咽,只面黄肌瘦人们队队走下来,他们身上衣服尽然不同,表情紧张,但已在极力隐忍
谢璟回头看眼江面,紧跟在舅舅身后,大步离去。
新渡口名叫三川,原是处废弃旧码头,如今战事紧急,匆匆重新搭建做临时调度用,船船物资运进三峡,沿途可见堆满器材。
谢璟抬手掀起车帘去看,路上听舅舅匆匆讲几句,原是就在昨日有两艘江轮被日军掳去,万幸损失并非军工器材,只是家棉纺厂积攒下近万吨白坯布。也是因为如此,才临时改航线,也换渡口。
这已经比预想中好太多。
谢璟心里明白,但听舅舅说起时候,心还是被提起来瞬,待听清没有九爷行名字之后才缓缓吐出口气,手指都已攥白。
生病时情形,像是他亲身经历遍,太过真切,心肺隐隐作痛,连呼吸都觉得艰难。他心里记挂九爷,再躺不下去,早就起来去江边等候,他心里知道现如今已和过去不同,但昨天梦境里种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又让他时分不清真假,颗心七上八下,慌得很。
谢璟沿着滩头走阵,江面上起雾气,时也看不到太远。
不远处有马帮人来接货,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人吆喝声音,不止这处,离着这里几十里远另处能停船滩头也是如此。
直到中午时候,谢璟还未等到人。
不止如此,原定江轮也艘没来。
谢泗泉道:“你别担心他,白九那人狡猾很,不会出事。”他看着谢璟眼眶下阴影有些心疼,抬手碰碰,叹声。他才找回外甥没两年,若非谢璟坚持,他怎也会舍得放他出来做这些事,谢璟小时候吃太多苦,他疼他爱他都来不及,恨不得把人藏进西川城里稳妥过生。
三川渡口。
江轮果然陆续来几艘,下来船多是逃难人,老少都有,并未看到九爷行。
直到傍晚,轮船上只见人,不见货物。
船上挤满逃难而来人,甲板上都设铺位,人挨人,有些直接踩到棉被铺盖上面,都是泥印子。后面两艘船紧跟着停靠在码头,情况比前艘更为严重,莫说甲板,甚至烟囱上都趴着几个孩子——只是这次从船上下来多是妇人和孩童,偶尔见到几个年迈老人,个青壮男人也没见到。
不多时,谢泗泉亲自找过来,见他就开口道:“还在这里等什,走走,从宜昌最后过来那些江轮已换渡口,快些跟过去!”
谢璟被拽着走几步,又问:“舅舅,是都换,还是……”
谢泗泉在码头上护着他,急匆匆道:“都换!不管是沪市还是宜昌,但凡转来江轮都不在此处,这里不安全!”
谢璟快走两步,又回头去看:“还未跟黄先生说!”
谢泗泉扯着他手不放,喊道:“让胡达带人去找黄先生,他比你还快步,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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