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看着篝火,微微走神。
黄明游披件厚夹袄,用木棍翻找出烧熟两只山芋给他,低声同他说话:“可还习惯?”
谢璟接过来双手倒换几次,吹上面灰,咬口道:“习惯,舅舅也常烤给吃,挡饱。”
黄明游看他眼,自己先笑。
白天累天,众人填饱肚子,很快就埋头睡。
谢璟路劳累,但也没抱怨句,他不肯离开码头,就在这里尽自己所能做些事。谢泗泉大约是真忙,只多派几个人来帮他,自己并未过来,谢璟倒是在码头瞧见黄先生行人,黄明游带些学生写告示,贴在周围帮助难民,还熬煮粗粮粥,如今粮食金贵,也没什讲究,能吃饱就已是最好。
谢璟帮着黄先生起搭粥棚,又弄两车粮食,让老先生感激地直念他好。
谢璟弯腰扛麻袋,起身掂下:“先生不必谢,若是九爷在,他也定当如此。”
黄先生笑道:“他是学生,你不同。”
老先生想说他心善,还未等开口,就听见谢璟说:“样,是九爷带出来学生,也算是您门徒。”
谢璟身边有常年行走川江老人,他听对方劝谏,调动手下所有船只,夜航行驶。
也只谢家所有入川船只,不论江轮或是小船,未损失条。
九万吨物资,尽数运送入川。
蜀地,码头上。
轮船上人员、公物、行李挤得水泄不通,岸边更是站满人,好些拖着行李背囊,也有些憔悴狼狈只来得及抱紧怀里孩子,跟着逃难人群纷纷涌向岸边,或是寻找相识人,或是去寻找地方安置。
谢璟也累,但他直未能入睡,直到天蒙蒙亮时候才略微合眼睛,可即便闭眼也休息不好。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都是以往九爷
谢璟话少,说完就去干活,肩背手扛,完全不像是个养尊处优少东家,干活不惜力气。
有谢璟行人帮忙,黄明游手头事倒是顺许多,即便如此,老先生忙碌天下来嗓子也哑。
入夜。
码头边房舍简陋,谢璟和众人挤在处围着火塘取暖。
火塘上架口铁锅煮粥,下面烘烤着山芋,有学生在小声问着不懂知识,黄先生趁着饭还未熟,跟他们耐心讲解。
谢璟做完手头事,从码头又找半晌,直到胡达等不及带人来找,这才得知九爷尚未抵达,船要等明日午时才到。
谢璟毫不犹豫道:“那就在这里等。”
胡达苦笑道:“小主子,这怕是不成,家主还在等你回去,早就在问,若你要在这里等,怕是会他也要找来,黄先生那边还有好些事要做,白爷那边也说要先安顿人……”谢璟被人群挤着往前走,胡达伸手护在他身侧,嘴里还在劝:“事情实在太多,还是先回去趟,总归自家船,总要回来。”
谢璟犹豫片刻,还是摇头。
码头上事也不少,而且他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担心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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