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这个姐姐,阿姐出嫁时,就属他哭得最大声。长姐如母,他们关系岂是寻常人家能比?
阿姐不顾其他人劝阻,从轿上走下来,给他擦干眼泪,哄他道:“哭啥子嘛,嫁他,以后他也帮你。你要快点长大,赚钱买大船来看,没准过两年还会有小外甥……哎呀你莫哭啦!”
他还是哭得难以自持,觉得自己最重要人被抢走。
两年后,却当真收到噩耗。
他千里奔波,带人跑去贺家,恨不得跟贺东亭同归于尽,但瞧见却是形容枯槁只知道抱着骨灰盒贺东亭,人已瘦成副骨架,说他活着,都算
那个外乡书生名叫贺东亭,会拿柳枝吹小曲儿,会写诗、画画,阿姐说他家里“世代簪缨”,要他拜当新先生。
谢泗泉撇嘴,皇帝都没,那些名头有啥子用嘛!
但姓贺书生把阿姐哄得高兴,他也就拜。
阿姐和他话越来越多,走也越来越近,有时候谢泗泉不放心,总要偷偷跟着,听到他们说话,贺东亭声音低沉温和,阿姐却十分清脆,每句都听得清。
“獒犬是养,它可以保护弟弟,平日里很听们话,你不要乱走,它就不会咬你。”
累,睡得很香。
谢泗泉并两条长凳,随意铺下躺在上面,双脚交叠,手枕在脑后。他闭上眼睛,大约是因为谢璟在身边缘故,他梦到二十年前往事。
那时他还未满十岁,手里使劲儿牵着两条獒犬,拦着它们不向前扑。阿姐正在前头哄树上外乡人下来,拿手放在嘴边同他喊话:“哎,你下来——”
那人拼命摇头,不肯下来。
阿姐就笑,边摆手让他把獒犬牵远点,边树上人道:“家獒犬不吃人,不骗你。”
“弟弟很懂事,会摘果子给吃,也会在族老那护着呢。”
“爹娘走早,就只有们两个啦,但是你不要以为好欺负,等会你得把画漂亮些,若是丑,就让獒犬追你跑座山~”
……
谢家有钱,但只有他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阿姐想尽切办法护他长大。
阿姐等几年,最后还是得嫁人。姓贺书生弄来两条船做聘礼,三媒六聘,十里红妆。
小谢泗泉十分不爽,他就没见过这怕狗人,下竟蹿那高,都快到树顶。
不知阿姐如何劝,对方终于下来。跳下树是个年轻男人,读过书穷秀才模样,斯斯文文,脸上白净,身上虽挂蹭些枝叶,但拱手行礼问好时候,还是看得出气度。
和他们西川人不同,总是笑,脾气温吞,遇到什事儿都不着急般。
小谢泗泉嘁声,心里骂他假夫子。
夫子是他现在最讨厌人,但阿姐让他念书,他就勉为其难念。夫子也是这样中原人,打人特别疼,但比不上阿姐给他吹手时候掉眼泪,阿姐哭,他心里就难受。他现在已经不怎挨打,只要下点功夫,读书也不算多难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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