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瞧黄先生。
黄明游今日输得兴起,袖子都撸起来,没点读书人样子,瞧着已杀红眼。
白容久试探道:“黄先生,不如谈谈功课?”
黄明游摆摆手,眼睛盯着棋盘:“你功课没什好检查,老夫这辈子能有你这个学生足矣,们继续下棋,瞧着这里有三条生路,你看啊,如果将黑子堵在这里就能杀出小片,但如果落在这处…
九爷显然也瞧出来,边下棋边跟谢璟问话:“你家里还好?”
“都好。”
“吃过饭没有?小厨房给你留汤圆,早上用碗,花生馅味道还不错。”
谢璟从善如流,去小厨房吃汤圆。
黄明游抽空看他眼,瞧着人走,回过头来极为小心地问谢璟来历。
位才是他归宿。
东院。
白九爷正在与人对弈,他手边放着盏冒着热气清茶,还有半只剥开蜜桔,房间里暖,带点微涩橘子气味和丝茶叶清苦。
九爷坐在那里手执白子,身上是云纹锦绣长袍,腕口边上滚圈雪貂绒,袖长至手,露出修长手指,骨节分明。他指尖是近乎于透明白,指甲修剪整齐而润泽,落子之后听到门口响动,抬头看眼笑道:“回来?”
谢璟应声,站在那看他下棋,不动声色看对面先生眼。
白容久在这里遇险,省府老爷子坐不住,要不是他年岁大不能亲自跑这趟,只怕这会儿人已经到青河。就算如此,也特意派黄明游带着队护卫前来,酒厂建成之前,他们是不会回去。
黄明游也受惊不小,这会儿还在疑虑:“但听你说,这孩子手上又稳又沉着,跟他年岁不符啊,下头哪儿能教出这样人,会不会是别人派来?”
“什人开得起这样价格,让他用命换?”九爷笑声,又落下子。“不会。”
黄明游想会,琢磨着也对,又继续下棋去。
谢璟在小厨房里也在想黄先生,他汤圆吃得特别慢,颗能吃上好半天,慢慢磨蹭着吃碗,估摸着黄先生差不多输得想走,这才回房内。
对面坐着是个年纪约莫五十来岁中年男人,微胖身材,圆脸小眼,留两撮儿鼠尾样胡须,说话时候动动,很是引人瞩目。
谢璟看到他时候却绷紧脊背,不敢造次。
这是当年省府老爷子重金请来先生黄明游,专门教导九爷功课,九爷曾说过他腹内有万卷经文——这并不是夸大,黄先生背诵极为厉害,但凡看过书都不会忘记,任你随意翻到哪页考教,都能倒背如流。九爷对这人很尊敬,谢璟也从不敢在黄先生面前惹事,他念过书,敬重有知识人。
黄先生坐在那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举起棋子半天不肯落下。
谢璟偷偷看过去,心知黄先生老毛病又犯,这位大学者什都好,就是棋艺出奇差,而且越差越战,越战越勇,不杀个头破血流不肯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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