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是她过往,她前方是陌生未来,生命开出条看不见归期岔路口,但绿衣无所畏惧。
乌篷船又稳又好,足够容纳他们家蛇。冰冷雨并未打湿他们身体。乌篷船载着绿衣和白驹先生,以及他们唯幸存孩子小蟒蛇,义无反顾地驶向百叶林深处。
正如白驹先生承诺过那般,白驹先生姐姐确实很喜欢绿衣。在家蛇悉心呵护下,在蟒蛇先生陪伴下,绿衣又度过几年无忧无虑时光。
蟒蛇先生天天地长大。白驹先生将孩子命名权交给绿衣,绿衣思考很久,最终决定让蟒蛇先生冠以佘姓,这是个最普通蛇类大姓。有时候,普通就是种幸福。而“俊智”二字则代表着位母亲对孩子所有期待。虽然这个名字并不符合白驹先生诗人美学,但他还是欣然同意。
他们始终生活在那艘乌篷船上,漫无目地飘荡在红久河上。绿衣挑剔地选择着他们未来定居场所,哪儿也不够好,却哪儿也足够好,只要他们家能够常相随。
学会如何单挑整个雄性蟒蛇团队且让自己不吃亏。甚至妹妹也比能打架。她们都很好,在父母去世之后,继续照顾着。
前年春天,妹妹远嫁。而姐姐住在百叶林里最美小月湖里。以后定带你去看望她,敢保证,她肯定会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比对还要喜欢。们可以起去姐姐家里做客,躺在珍珠岛上大榕树下乘凉,而们小蛇则在小月湖里吵吵闹闹地比赛游泳。”
绿衣被白蟒先生描绘美好场景所打动,她深吸口气,没有说话,而是全力用精气护住胎卵所在。
“所以,想告诉你,条蟒蛇,或是条森蚺,是不会因为他出身而变得卑微。哪怕其他人都说他不好,哪怕他出生在魔鬼之地。”白驹先生垂下头,紧紧护住绿衣,“重要是他决定要做条怎样蛇,重要是他家蛇如何爱他支持他。”
这句话像是在昏暗阁楼里打开扇天窗,绿衣内心被点亮。她直以来执着只是为更好地爱她孩子,但其实爱才是本质,而非其他。
只可惜,这样美好时光是向天偷来,不得天长地久。
绿衣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换给她孩子多半年安稳。
她忽然释然。
蟒蛇先生是那胎中最早降生于世哥哥。他最终还是在动物园里出生,带着父母祝福和爱意,就落在他母亲从小生活到大方寸之地。外头是喧闹嘈杂叫喊声,救援近在咫尺。
他身边伏着几条小蛇,两条妹妹,两条弟弟,早已僵硬。绿衣身体因强行保胎而耗费过多,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无法保住所有幼蛇生命。蟒蛇先生是唯条幸运儿。
绿衣哭着将孩子们用自己蛇蜕包裹起来,拒绝伴侣帮忙,将他们牢牢驮在自己身上。
自出生后第次,绿衣离开动物园,离开她成长之地,离开她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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