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嘴唇翕动,似有千头万绪,又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变成握住霍老双手股力量,和份难以言明感激。
沈老伸出如柴右手,和霍老握握,回道:“没事,国庆节就出院。”
“那不错,欢度国庆。”霍老声如洪钟,直接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多意,时安去病房找你,你去瞧瞧吧。”
沈多意走,沈老不知对方年纪,为方便称呼,问道:“你今年高寿啊?”
霍老说:“七十多,具体多少也不记,但烟酒不忌,估计有点显老。”说着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体检报告,“每年查两回,麻烦死。活得这小心干什,时候到都得走,老哥,你说是不是?”
沈老点点头:“大概已经到时候,老天爷待不薄,这回没让直接走,这是留告别时间呢。”
症呢。”他走近绕到沈老跟前,“今天太阳可好,你是不是想出去?”
沈老扶着床尾:“想,咱们北方秋天爱刮风,今天没听见风声,想出去晒晒太阳。”
沈多意找护士要把轮椅,然后推着沈老去楼下花园放风。长亭七拐八拐,草坪上聚着十来只灰色鸽子,出来晒太阳老人很多,全都病恹恹。
他们找片人少地方,旁边是大槐树,树叶过滤掉部分阳光,也没那晒。沈多意没有出声,安静地伴在沈老左右,好像小时候他扒着书桌写作业,沈老安静地坐在旁边陪伴他。
“多意!”
“您也甭太悲观。”霍老凑近些,“咱们这个岁数人,早看开,吃肉嚼不动,看景儿又老花眼,听个戏还耳背。要不是为孩子们,真没什可留恋。”
沈老如实吐露道:“儿子儿媳走二十年,没有天不惦记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滋味比六九天下冰窟窿里还难熬。但发病时候是真怕,怕句话不留就走,家多意受不住。”
霍老拍拍沈老手背:“老哥,你觉得家时安怎样?”
沈老回答:“哪哪都好。”
“他确实哪哪都好,他对多意也哪哪都好。”霍老压低声音,郑重许多,认真许多,“时安是宝贝外孙,以后你家多意也是宝贝外孙,时安爹妈就是多意爹妈。你得好好活着,但如果时候到也不用担心,们家接着多意,不让他孤苦伶仃。”
突如其来声洪亮叫喊,沈多意和沈老同时抬起头。几步外长亭下,霍老笔挺地站着,还拿着份档案袋。
沈多意立刻起身迎过去:“姥爷,您怎来医院,身体不舒服吗?”
霍老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看上去浑身都挺舒服,他拍拍沈多意肩膀以作安慰,说:“来拿体检报告,听时安说你爷爷住院,顺便过来看看。”
霍老走到沈老轮椅前,俯下挺直脊背打招呼:“老哥,感觉怎样,还想着约你去钓鱼呢。”
沈多意对沈老介绍道:“爷爷,这是时安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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