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拙言被关门声震,扭脸盯着屏风,只想起句“人走茶凉”。
其实人还没走,庄凡心贴墙立在走廊里,脑子乱糟糟,分不清利弊轻重,想怎样做完全出于种汹涌本能。
他摸出手机点点,然后拨出去:“曹组长?是庄凡心。刚下飞机……正好,帮你叫车,回家好好休息,今晚见面改天再约吧。”
这通打完,庄凡心靠着墙深呼吸,恰逢服务生拿着账单走来。他把拦住:“干什?”
服务
顾拙言说:“这位先生走错房间。”
那语气平静无波,仿佛走错人是张三李四。庄凡心没禁住晃晃,怪不得,原来是他走错,他仍注视着顾拙言,对方垂眸品茶,已不屑再瞧他。
“……不好意思。”他道歉,转身往外走。
庄凡心绕回屏风后,停住,抓着雕花框稳稳,隔着白纱看顾拙言朦胧影子。服务生叫他,问他该去几号间,他目不转睛,有点痴地说:“6037,就是订6037。”
服务生为难道:“这间确实是顾先生订,您是否记错?”
庄凡心踩住钉子似,动弹不得,股细密疼从脚掌攀到天灵盖,掐断他经脉,捣碎他肺腑。灯火萤黄,切都无所遁形,惊诧,慌张,抑或寸寸苍白下去脸色,全部,bao露在外。
没有丝毫预料和准备,他遇见顾拙言。
庄凡心杵在屏风旁,眼神几乎要将顾拙言洞穿,什同事,什曹组长,要谈什事情,他概不知,只站在那儿死死地盯着顾拙言看。
而顾拙言何尝不是。
他从未想过会和庄凡心重逢。不,他想过,走在街头幻想庄凡心忽然出现,上课时幻想庄凡心破门而入,坐飞机幻想庄凡心在身旁降临……他着魔样地,没日没夜地想,如此度过半年,年,或者更久。
庄凡心仍不走:“没记错,反正就是6037。”
顾拙言强迫自己不去听屏风后声响,偏偏房内安静,只余庄凡心和服务生掰扯对话。那边还在纠缠,手机突然振动,他接听:“喂?温麟?”
“言哥,抱歉啊。”温麟说,“白天活儿没干完,不知道几点才能走。”
顾拙言道:“没事儿,工作要紧。”
屏风后头,庄凡心听得清楚,温麟?那个助理温麟?顾拙言和温麟认识?他不确定,松开手,在服务生委婉催促下离开房间。
渐渐,随着时间洗刷,他认清现实,再也不抱丝幻想。可是此时此刻,在国内,在他生活城市,在这个寻常晚上,庄凡心闯入他视线里,猝不及防。
两个人如此僵持,太难回神,横亘在他们之间不是方桌圈椅,是十年空白。
就这相对良久,待情绪点点回落,顾拙言在桌下攥紧拳头松开,眸光也由浓转淡。
他终于打破沉默:“挺意外,好久不见。”
庄凡心尚未回答,服务生敲门进来,询问道:“打扰下,两位已到齐,现在可以点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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