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见秋笑问:“儿子,怎路都不吭声?”
庄凡心挤出个笑,不知如何回答,走到安检队伍末尾,他假装翻找身份证来逃避父母调侃。
恍然间,他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身后远远,有人大声地喊,庄凡心。
顾拙言带着高烧虚汗奔来,人潮熙攘,他声声喊得声嘶力竭,跑到安检口附近,他终于看见庄凡心身影。
庄凡心遍遍恳求:“你出来好不好……就在小岔路等你。”
顾拙言说,不要,挂断电话。
仍是那只野猫,也还是那块青石板,庄凡心抱着箱子坐在上面等,从九点等到凌晨,从凌晨等到天亮。
他没有时间再等,望眼薛家大门,锁着,顾拙言不会出来见他。这份沉甸甸礼物变得多余可笑,他分手,他喊停,何苦非逼着人家收他这破冠子。
庄凡心走到墙根儿下,扬手将整只箱子投进垃圾桶,激起阵尘埃,垃圾桶盖子落下便什都看不见。
份生日礼物,睡。
海玻璃硌着肉,腔冰凉。
这份礼,灵气盖过匠气,情分浓于天分,叫庄凡心抱夜焐得生热,然而分手诀别已成事实,好比暖阳照海,涟漪确动人,可深底里冷仍旧摧心削肝。
离开前最后日,切俱已拾掇清,家人拜访几位好友作别,擎等着明早启程。庄凡心见裴知,诉诉前因后果,没哭,肿着眼睛自顾自地笑,像极病入膏肓回光返照。
当夜,庄凡心抱着箱子躲在小岔路,深呼吸,扮副轻松大方姿态,实则拨号手抖动不停。他抑着情,腆着脸,给顾拙言打过去,许久才通。
“——庄凡心!”他刹停在原地,“回来……”
庄凡心冲出队
百三十七张画稿,十数张精确扫描图,没用尽海玻璃,他全部都丢。
叫好车等在门口,行李箱全部装完,锁好门,家人即将离开榕城。顾宝言抱着庄凡心大腿哭嚎,庄凡心俯身抱她,悄悄地说,小妹,替告诉你哥哥,对不起。
多浓烈不舍终会化成缕灰白尾气,几秒钟就散。
车屁股拐出巷子,早已瞧不见,顾宝言拉着薛茂琛手还在哭,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忽然,顾拙言从巷尾冲出来,略过他们,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年关将至,机场比平时人多,等行李和登机牌都办好,庄显炀揽着妻儿去安检处排队。他感慨道,要走,毕竟生活许多年,真到这刻还是不免难受。
“你好点吗?”开口,庄凡心几乎哽咽,“有东西给你。”
顾拙言哑着嗓子:“既然分手,也不要你东西。”
“是,”庄凡心急起来,却是理亏歉疚急,不敢高声驳斥,只能更可怜巴巴地补充,“是给你生日礼物。”
手机里静下数秒,漫长得像个钟头,顾拙言说:“没有提前几个月送生日礼物,也不想生日那天看着它想你。”
十八岁礼物送,十九岁呢,二十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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