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延寿好笑地说:“昨天为他急成那样,现在又啰啰嗦嗦,他那臭脾气倒招你喜欢
“呆着吧你!”纪慎语恨恨地说,跑走。
这天着实不好过,丁金莲紧紧睡袍,甚至将被子拉高至胸口,紧捂着,决心遵从三纲五常。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男人是泥做,他看纪慎语是山西老陈醋做。
醋得他身疼痛变成酥麻,唯独心口犯痒。
那坛成精陈醋埋头在玉销记苦干,今天只有他来,前厅后堂都要兼顾。手没停,青玉瑞兽水滴和黄玉狗,款识有要求,仿古做旧样样都不能少。
纪慎语替丁汉白还天债,午饭拖到下午才吃。碟炝土豆丝,半碟小芹菜,二两白米饭,没吃几口瞧见家里车开来。丁延寿左手拎餐盒,右手攥只糖葫芦,步伐款款进门,和蔼可亲地笑。
看丁汉白情况,门口小毯子都要被他踏烂。
偏逢老天爷通人性,没人心情明朗,夜过去天也阴。
丁汉白卧床看乌云,支棱开手臂,瞧着傻乎乎。没办法,第二天皮肉肿得最厉害,关节弯折痛不堪忍。他听见脚步声喊道:“珍珠,过来!”
纪慎语出现在门口,海军外套白衬衫,脚上双白球鞋,青春洋溢。他探进来:“赶着去店里,怎?”
丁汉白气道:“都残废,你还去店里?人家佟沛帆是怎照顾残疾人,你能不能学学?”
纪慎语握着筷子,也跟着笑。
丁延寿说:“把你那堆鸟食挪开,给你带三菜汤,还有点心。”菜当然是好菜,点心更是没见过,“老商给汉白带黑糖蛋糕,齁儿甜,你尝尝。”
那包包八宝糖没断过,在加上眼前这蛋糕,纪慎语问:“师父,师哥是不是嗜甜?”
丁延寿想到十几年前,嗜甜小孩儿多,可丁汉白那难缠却少有。糖罐子搁柜顶都没用,逼得人想搁房顶上,尔和可愈,廷恩采薇,哪个都哭着告过状,无例外是被丁汉白抢糖。
纪慎语早上还骂对方潘金莲,这会儿吃着蛋糕幻想丁汉白儿时模样,笑得憨态可掬。打烊前,他将雕好两小件给丁延寿过目,顺便为丁汉白美言,还得寸进尺地想干预家法条例。
纪慎语说:“你欠下单子都能糊墙,去给你出活儿,不知好歹。”他想去吗?他恨不得黏在床边守着这人,可那只会让师父更不满意。再说,两口子总要有个干活儿养家嘛。临走,他说:“叫姜廷恩陪你。”
不待他叫,商敏汝家上门拜访,今儿是十五,这两家人向来起过元宵节。纪慎语酸溜溜地说:“这下不用叫,你青梅竹马好姐姐来,哪还用别人陪。”
丁汉白辩解:“你都说是好姐姐,甭醋吧。”
纪慎语头回噘嘴,还咬着牙:“别人不是西门庆,可却是出门卖烧饼武大郎,你就是没良心潘金莲!敞着睡袍给谁看呢,你知不知道检点?”
丁汉白发懵,哄着:“错,该被浸猪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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