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怀清满不在意地笑,似乎是笑纪慎语多管闲事。纪慎语也不恼,平静地望着对方,直到那笑容殆尽。“住院那天,师父让看画,教。”他说,“那幅画真长,是《昼锦堂图并书昼锦堂记》。”
其实周遭有声,可这方突然那安静。
他明人不说暗话:“佟哥,看见你就冒出想法,就在刚刚。”他给对方斟茶,这寻常交往礼仪,在他丁汉白这儿简直是纡尊降贵,“想办个瓷窑,如果有你等于如虎添翼,怎样?”
佟沛帆问:“你想合伙?还是雇?”
丁汉白说:“你有钱就合伙干,没钱就跟干,等赚钱窑扩成两窑,再盘个给你。”他脑筋很快,“不瞒你们,和慎语搞残品修复,瓷器比重最大,没窑不方便。将来要开古玩城,每间店要基础铺货,初期还想做供货商。开合作再把散户往里拉,就好办多。”
东西分三六九等,不是每个窑都能全部做到。丁汉白盘算过,他和佟沛帆办瓷窑,对方经验丰富,而纪慎语懂烧制,分工之后天衣无缝。这计划提,佟沛帆沉吟,说要考虑,考虑就说明动心。
这天底下,哪有乐意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何况还带个残疾人。
好好修修。”
纪慎语大惊:“这不是赝品吗?还要修?”
这表面瞧确是赝品,还是等级不算高赝品,可它之所以作伪加工,是因为自身破损得太厉害。换言之,这其实是件烂不拉几真品。
纪慎语问:“那残品值五万五吗?”
丁汉白说:“值话就不用费劲加工,而且值不值都只给那老头三万,他得记住这肉疼滋味儿,这样他才能吸取教训。”
纪慎语半晌没言语,他向知道丁汉白艺高人胆大,没料到经营头脑也这样灵活,并且还对未来计划安排得这清楚。安静空当,他问房怀清:“师哥,你们暂时住在市里?”
房怀清说:“旧房子没收拾出来,这两天在招待所。”
纪慎语点点头:“师父住院,得空话去看看吧。”
房怀清还是那死样子:“只怕见到,他直接就命呜呼。”
杯底不轻不重地磕,纪慎语眼也冷,话也凉:“命呜呼还是回光返照,反正老头都没多少日子,如果他这辈子有什遗憾,你必定是其中个,去认个错,让他能少个是个。”
再看那物件儿,通体洒金,色块却形状不,纪慎语气结:“专拣难活儿折腾!”骂完晃见路边辆面包车,脏脏,却十分眼熟。
车门打开,下来人更眼熟,是佟沛帆和房怀清。
四人又见面,大过年,不喝杯哪儿说得过去。街边茶楼,挨着窗,佟沛帆剃胡茬年轻些许,落座给房怀清脱外套,又要摘围巾。
房怀清淡淡:“戴着吧。”
袖管没卷,两截空空荡荡,纪慎语凝视片刻移开眼,去瞧外面树梢。偶然遇见而已,丁汉白却心思大动,询问佟沛帆近况,生意上,前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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