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鹤乘痛不成声,险些背过气去,挺过阵,不忘以牙还牙:“徒弟虚岁才十七,除学艺就是学习,根本不懂其他。倒是听说你徒弟留过学,那洋墨水灌
遭过风浪,受过大罪,这俩老头此时浑然不担心死亡来袭,门心思琢磨那俩叽叽歪歪膈应人徒弟。
“活大半辈子,富贵逼人时候看过红男绿女,被打倒时候也见识过劳燕分飞,就没见过个男那样对另个男说话!”张斯年还没缓过味儿,皱着瞎眼喊叫。
梁鹤乘痛苦难捱,却也掉床鸡皮疙瘩,琢磨道:“是不太对……”
张斯年附和:“绝对不对,这俩小……”他骤然想起在古玩市场那幕,丁汉白瞧见纪慎语后将画扔,那欢喜神情,那恳切急色样子……
两个老梆子对上,目不转睛,只头脑运转。同屋檐下师兄弟,日日朝夕相处,互相钦佩手艺,况且还都生副好皮囊,又处在这正浪荡好年纪……
张斯年火气彤彤:“磨蹭什,买什饭?!”
气氛相当怪异,四人围桌吃饭,纪慎语抬头见张斯年古怪地打量他。丁汉白为梁鹤乘端上米粥,恍然发觉对方都快死,怒目气势却比得上尉迟恭。
他心想,难道这快就回光返照?
草草吃完,这纪慎语被六指右手死死抓着,生怕他被别人拐走般。那丁汉白往旁边凑,也被张斯年无情地拽开。
莫名其妙……直待到天黑,走之前丁汉白雇人守夜照顾,不许纪慎语留下。纪慎语不放心,况且到这关头,能多陪刻都是好。
回想彼此言语情态、眼神动作……丝丝缕缕拘缠处,终于惊这二位。
梁鹤乘先说:“坏!”
张斯年赶紧占领制高点:“肯定是你那徒弟勾引徒弟,你是个算计人老狐狸,他就是个蛊惑人小狐狸!”
梁鹤乘气死:“放屁!”纪慎语当初先知道丁汉白身份,压根儿面都不想见,定是丁汉白强迫。他说:“你那徒弟不是个正人君子,跟踪耍横什都干,要不跟你能臭味相投?!”
张斯年屁股坐下:“瞎,你也瞎?方才是谁哄着谁?徒弟当着人都这不害臊,背地里不定怎仰着热脸献殷勤,都是叫你徒弟给勾!”
丁汉白拽起对方,低声说:“明天早你再来,梁师父晚上也要睡觉,等白天睡醒你到跟前伺候,行不行?”
纪慎语不吭声,丁汉白就句接句地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低沉嗓子愈发低沉,抓胳膊都变成抓手。太耐心,好似瞧不见尽头,比刚才吃粥还要热烫熨帖。
士可忍师父不可忍,张斯年骂:“哄个师弟就这副德行,将来要是哄你老婆得趴平成软体动物!”
梁鹤乘挣扎:“徒弟可没要他哄!”
老辈人作风实在强硬,直接把丁汉白和纪慎语扫地出门,推搡,嫌弃,好像看眼都多余。待那二人灰溜溜地离开,张斯年返回床边,盯着梁鹤乘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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