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听清丁延寿交代再来,不会像没头苍蝇般。
可他哪等得及,他听完那句就吓得魂不附体。
纪慎语满头大汗,打起精神继续找,转身却在走廊尽头看见他要找人。丁汉白肩披外套,额头缠着圈纱布,侧倚着墙,狼狈又挺拔。
待纪慎语跑到他面前,他淡淡地说:“你慌什。”
纪慎语答不上来,抱住他,急得不停打嗝。他推开,纪慎语又凑上来,如此反复几回,纪慎语叫他推拒得伤心又难堪,抓着他外套摇摇晃晃。
状态,挨个星半点都能撩动他脆弱神经。“师哥很照顾,所以想谢谢他。”他拿捏说词,“便宜他肯定不喜欢,就选贵。”
好在那二位都没说什,只是心疼他花钱而已。丁延寿抖搂报纸,说:“这败家子从早应酬到晚,干吗去?”
纪慎语也不知,外面漆黑望不见什,只能竖着耳朵听汽车动静。他们欢聚堂聊东说西,看激烈武打电影,晃到十点多,电话忽然响起来。
丁延寿接听:“喂?是。什……解放军总医院?”撂下电话,拉姜漱柳,“汉白撞车,现在在医院——”
话未说完,夫妻俩只见纪慎语噌地立起来,焦急无状地往外冲,比他们这亲爹亲妈反应还要激烈。纪慎语心急如焚,狂奔回小院拿上棉衣,里面就套着睡衣睡裤,他如阵疾风,又卷出大门直奔向街口。
丁汉白问:“你很在乎吗?”
纪慎语不住点头,他在乎,从前只知道在乎,此刻明白到底有多在乎。走廊那头,丁延寿和姜漱柳赶来,丁汉白说:“爸妈到。”
纪慎语却看着他:“师哥,白天时候想,愿意跟你好,可不能确定好多久,怕对不起师父,怕别人戳脊梁。但现在想永远跟你好,还是怕这怕那,可是最怕你离开……”
他师父师母正朝这边走来,他那样清晰地说完这几句话。他不傻,丁汉白再三逼他认清内心,他看清,忠孝难两全,他只能选最要紧那个。
丁汉白把抱住纪慎语,他心肠真是黑,能自损八百来出车祸受伤,折腾喜欢人捧着他、疼着他。那身体不住颤抖,环着他腰,拱在他颈边怨怼些什。
上车,他舌头都打结,拍着靠背要去复兴路军总医院。
纪慎语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往医院赶,分钟都等不及,下车后又是路狂奔。医生打来电话,是否说明丁汉白伤得很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又会不会很疼?
他明明急得要死,却止不住乱想许多,冲进急诊后彻底乱阵脚。发高烧,过敏,头破血流呻吟哭喊……他遍寻不到丁汉白身影,抓住每个医生护士询问,都不知道他要找人在哪里。
“不在急诊,门诊……”纪慎语掉头冲向门诊楼,逐层排查,险些撞到位护士,然后被劈头盖脸地痛骂。他不住道歉,道完靠着走廊墙壁阵阵脱力。
丁汉白到底在哪儿,到底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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