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白不容他反驳:“还是这句,现在没想,谁能保证以后?这事儿给提醒,回去后不妨问问他梁鹤乘,落魄至此经
酒菜已凉,房怀清慢慢地讲,学手艺受过多少苦,最得意之作卖出怎样高价,和梁鹤乘闹翻时又是如何光景。穿金戴银过,如丧家之犬奔逃过,倒在血泊中,双手被剁烂在眼前求死过。
所幸投奔佟沛帆,捡回条不值钱命。
丁汉白听完,说:“是你太贪,贪婪到某种程度,无论干哪行,下场也许都样。”
房怀清不否认:“自食其果,唯独对不起师父。”皮笑肉不笑,对着纪慎语,“师弟,替好好孝顺他老人家吧,多谢。”
纪慎语浑噩,直到离开饭店,被松开右手仍隐隐作痛。佟沛帆和房怀清车驶远,他们明天巴林再见,扭脸对上丁汉白,他倏地撇开。
只不过……”他看眼旁人,咽下什,“替向梁师父问好。”
言语地聊着,丁汉白没参与,默默吃,静静听,余光端详许久。忽地,他隔着佟沛帆给那位朋友倒酒,作势敬杯。
那人顿着不动,半晌才说:“佟哥,帮下。”佟沛帆端起酒盅,送到他嘴边,他抿口喝干净,对上丁汉白目光。
他又说:“佟哥,热,帮脱掉袄吧。”
丁汉白和纪慎语目不转睛地瞧,那层厚袄被扒下,里面毛衣衬衫干干净净,袖口挽着几褶,而小臂之下空空如也,断口痊愈两圈疤,没有双手。
丁汉白态度转折:“躲什躲?”
纪慎语无话,丁汉白又说:“刚才都听见,不触目也惊心,两只手生生剁,余下几十年饭都没法自己吃。”
“知道。”纪慎语应,“知道……”
丁汉白突然发火:“你知道个屁!”他抓住纪慎语手臂往前走,走到车旁推,在敞亮街上骂,“也别说什场面话,肉体凡胎,谁没有点不光彩心思?你此时不贪,假以时日学手绝活,还能禁住诱惑?但凡惹上厉害,下场和你那师哥样!”
纪慎语委屈道:“不会,没有想做什。”
那人说:“姓房,房怀清。”他看向纪慎语,浑身透冷,语调自然也没人味儿,“师弟,师父烟抽得凶,整夜整夜咳嗽,很烦吧?”
纪慎语瞠目结舌,这人也是梁鹤乘徒弟?!梁鹤乘说过,以前徒弟手艺敌不过贪心,嗤之以鼻,难不成就是说房怀清?!
丁汉白同样震惊,惊于那两只断手,他不管礼貌与否,急切地问:“房哥,你也曾师承梁师父?别怪无礼,你这双手跟你手艺有没有关系?”
房怀清说:“作伪谋财,惹厉害主儿,差点丢这条命。”他字句轻飘飘,像说什无关痛痒事儿,“万幸逃过劫,人家只剁手。”
纪慎语右手剧痛,是丁汉白猛地攥住他,紧得毫无挣扎之力,骨骼都嘎吱作响。“师哥……疼。”他小声,丁汉白却攥得更紧,好似怕松开,他这只手就会被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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