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纪慎语看他,情绪大抵相同,但都不想承认。丁延寿和纪芳许惺惺相惜,他们两个觉悟有点差,明面上不动声色,在心里暗自较劲。
第轮纪慎语赢,丁汉白让步放弃山水。各自画图时又起争执,从结构布局就大相径庭,各画各,丁汉白浑蛋,频频用胳膊肘杵对方,害纪慎语画崩好几次。
铺上张新纸,正午最晴时刻到,那块芙蓉石明艳不可方物,折射出斑斓彩光落在白纸上。纪慎语不忍下笔,趴上去接受洗礼般,再伸手触摸芙蓉石,五指都沾染晶彩。
他惊喜道:“师哥,温里透凉,特别细腻。”
丁汉白抬头怔住,被趴在纸上纪慎语扰乱思绪,那人面孔上都是明亮光斑,甚至眼瞳中还有几点,干净手掌贴在芙蓉
纪慎语士气顿增,干巴脆地应。他主动伸手研墨,目光流连在石头上不肯移开,脑中影像万千,竭力思考雕成什样子。
景观、人物、飞禽走兽,雕刻不外乎是这些,那四刀痕迹必须利用起来,还要人半合作。他们俩都在琢磨,也都吃不准对方设计水平,半晌过去还没交流句思路。
墨研好,纸铺好,阳光蔓延过来把石头也照亮。
丁汉白瞧着那片四射晶光:“这几刀能作溪涧、飞瀑,那范围就定在山水上。”
纪慎语默不作声,仍在考虑,等丁汉白提笔要画时伸手拦住,恳切地说:“师哥,这块料还没雕已经这亮,这是它优势。如果咱们每刀都算好,让它最大程度展现出光感,才不算糟蹋。”
多。
纪慎语逐渐清醒,凝神在芙蓉石上,拇指贴着食指,指腹轻轻搓捻,手痒痒。他之前没机会仔细看,更没摸到,此时近距离观赏立刻见钟情。
纯天然极品料,怪不得丁汉白大发雷霆。
丁汉白要拿这个跟他切磋?那他得找块能匹配好料。
纪慎语急得揉揉眼,他从扬州带来那些料顶多巴掌大,就算质量上乘,体积却不合适。“师哥,”他难为情地坦白,“没有这大料,得先去料市。”
丁汉白明白潜台词,山水不需要那亮,换言之,山水不是最佳选择。
纪慎语说:“普通河流不够格话,还有天上银河。”
从来没人雕天上银河,甚至鲜少有人往天上东西想,丁汉白探究地看着纪慎语,压着惊讶,不承认惊喜,攥紧笔杆子追寻对方思路。
纪慎语说:“只有银河肯定不行,其他还没想到。”
丁汉白应:“银河、鹊桥、牛郎织女伴着飞鸟。”
更难为情在后头,他扭脸看丁汉白:“你能先借点钱吗?”
丁汉白抻出两张宣纸:“就拿这个刻,人半。”
纪慎语十分惊讶,耳朵都嗡嗡起来,之前丁汉白破口大骂他们草包,现在让他也雕这块芙蓉石?万他这边雕得不能让丁汉白满意,那料就彻底毁,丁汉白会不会打死他?
“师哥,你确定?”
丁汉白睥睨过来:“先问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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